第37章(2 / 2)

他本来只想打一个盹儿,但睡着之后就不太控制得了。手心里还拿着那卷古籍,指骨松了松,虚虚地拢着,像是一扯就能从他手里拿出来,按着书的指尖细瘦好看,带着一点半透明的感觉,只是指甲太过苍白了一些。

两只雪蝶落在他肩头,又过了一会儿,在确认江折柳真的睡着之后。这两只蝴蝶立即飞到另一边,化成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双胞胎少年。

他们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长得精致漂亮,但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蝴蝶成精不容易,更何况是终南山这种地方。两个白衣少年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把对方吵醒了,然后傻不愣登地低下身看着仙尊。

……好香啊,甜滋滋的。

其他的小妖都没有他们两个胆大,也没有他俩原型方便。左边的少年静悄悄地看了他好久,本来只想凑过来吸一口,可是越吸越上瘾,浑身的骨头都跟着酥软,然后干巴巴地咽了咽口水,朝着江折柳伸出了手。

他是雪蝶,手也冰凉凉的,这时候极度小心地碰了碰他的发丝,没有敢触摸别的地方。

但他旁边的弟弟就大胆得多了,紧张兮兮地看了半天,然后竟然伸出手绕到对方的衣衫一角,抬指扯松了淡青的衣带。

“你干什么!”左侧的少年瞪了他一眼,一个传音撂过去。

“哥你怂什么?”熊孩子笑了一声,开口小声道,“咱这原型一身催眠磷粉,仙尊肯定醒不过来。”

但江折柳又不是一个人住,就算有催眠磷粉,也要十足十的小心,不能把其他人给惊动了。

要不怎么说他们俩胆子大呢,其他的妖都知道被发现就是一个死,但这俩蝴蝶显然是那种宁愿牡丹花下死的类型,而蝴蝶这种种族,又格外耐不住香气的诱惑。

小少年轻轻扯松了他的衣带,拨开外衣,指腹触碰到了单薄的雪色薄衫,这时候盈满而来的灵气已经不止是香甜了,甚至有一种让人着迷的感觉。雪蝶心脏鼓噪,脑海里嗡嗡作响,一点理智都找不到了。

他的手触碰到了江折柳的手背。

对方的体温有一点高,和传闻中不太一样。小少年慢吞吞地凑上去,仔细地看着他的手,然后将这只手里的书取了出来,握住了他。

“你还想做什么?”他兄长声音微抖地问他。

从他俩钻进木窗里的时候,就已经失去定力了。即便初衷只是过来见见世面,但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免心中延伸出难以描述的龌龊之心。

“不做什么。”小少年胡乱地回答道,他慢慢地移到手心下这件雪色薄衫上,想要寻找这件衣衫的衣带和玉纽,但半天都没有找到,他口干舌燥,最后压下狂跳的心脏,忍不住碰到了江仙尊阖眸沉眠的面颊。

“哥,我想,那个……我想……”

“我看你是想死。”

“差不多吧。”少年没脑子地应了一句,然后低下头盯着他,距离越靠越近,嘴里说得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虽然没有经验,但我会很小心的,我不会弄疼你的,你别生气好不好?那个……你真的好香啊……比所有的花都要香……”

他说这些也没有用,明明都知道对方不会答应的。但这只蝴蝶的脑子已经让欲.望吃掉了,让色字头上的那把刀砍了脑袋都不稀奇。小少年下定决心,想要把对方带走,刚刚伸出一只手,还没将江折柳抱起来,就见到他手腕上的那只墨镯慢慢地亮起光。

轰隆

这声音不仅惊动了阿楚和隔壁竹苑,也让脑海发沉的江折柳睁开了眼,他缓了下神,以为是雷声,终南山又要开始这种雪天后连着雨天的奇异天气,随后刚一抬眸,就见到对面,也就是松木小楼的二楼墙壁,连带外面的栏杆都碎掉了,不知道撞飞到哪里去了,一道巨大的窟窿展现在面前。

魔气冲击过的地方全都裂开了,激起厚重雪层飞扬成雾。

那叫一个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好冷。

江折柳的脑海思绪还没完全回过神,受到了一些蝴蝶磷粉的影响,思维神智还在缓慢地读条中,忽地温度骤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件沾着淡淡松柏气息的玄色披风笼罩住了。

熟悉的人将他抱了起来,松柏的甘冽味道伴着一丝隐隐的冷意,但贴过来的躯体是温暖的,连同抱起他的姿势也都让人舒服。

江折柳靠在他怀里,又闭上了眼,很困地道:“回来了……”

“嗯。”闻人夜应道,他微微停顿了一下,锁起眉峰道,“你怎么这么热?受了风寒吗?”

作者有话要说:天灵体:风寒?你侮辱谁呢?

36、第三十六章

吹这一下能受什么风寒?

江折柳跟他的思考方式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他以为闻人夜是说灌进来的冷风, 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只是抬手环着他的脖颈,有点迟钝地道:“……没事。”

闻人夜却觉得他身上的热度有些过了,散发出来的气息也甜腻得催人意乱。

魔族的敏感程度没有妖族强, 受到的影响并没有那么严重, 但这时也被他晃得稍稍失神。

江折柳的重量很轻, 闻人夜把他从二楼漏风的边缘抱了下去,送到挨着火炉的软榻上, 随后跟被巨大声响震惊的阿楚说了一声,让他上去布一层临时结界,之后再处理。

小鹿蹄子哒哒地跳了上去, 踩在木楼的阶梯上。

软榻的上方一角挂着铃铛, 随着床帐的微动发出偶尔响起的清脆之音。

闻人夜坐在床畔看着他。

他总是这样,很容易就会睡着。那种疲惫之感镌刻进眉宇里,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劲。讲话也淡漠如冰, 语句简洁平静,好像多说一句话, 对他来说都很耗费力气。

江折柳身上的披风和外衣被他轻轻地脱了下来, 用软绒轻盈的锦被罩住了肩头, 捂得严严实实的,遮住了一小半下颔, 露出的薄唇微微抿起, 似乎是配合着此刻的体温异常, 连唇瓣都有一点干燥。

闻人夜看了几眼, 心里就开始不明不白地撞死小鹿。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折柳的唇线,低头靠近了过去,感觉对方的呼吸都有些热乎乎的。

……怎么回事, 这个温度不对劲。

他心口怦然,在一片紧张的乱跳中颇有些艰难地理顺了思路,伸手力道很轻地摇了摇他的肩膀。

“折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