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为扼要地也便是历来兵家常征之所,以关中、河北、东南与益、梁等地为凭借,进可攻退可守,有从容不迫的基础。
无论如何,岭南道都不会是合适的选择。
故而……
“当初到我手中的消息……已经被您筛过一遍了?”虞 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带着种本该如此的笃定。
李承乾并没有直接回话,他似乎很喜欢这种与虞 一问一答的方式,“何以见得?”
虞 毫不留情地说道:“您性情偏执而略有戾气,若在您看来南安当真危险,您是不会让我到这来的。”纵然虞 婉拒了派人看护的指令,却随后还是千里迢迢地送了一队人马过来,倘若不是方田间干活当真卖力,也不会蒙蔽了最要紧的一件事。
刺探情报为真,可最紧要……
他不由得蹙眉。
李承乾分明没看到他的模样,仿佛就知道了他现在的神情,低低笑着说道:“被外派是你的意愿,我自然不会横加干涉。不过……我确实拦下了很多的选择。”
虞 的消息渠道都是来自于李承乾,但凡他一声令下,有这般的结果倒也不足为奇。
“哦。”虞 道。
李承乾挑眉,饶有趣味地问道:“赤乌不生气吗?”
“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为何要为此着恼?”虞 得此一问,反倒是奇怪地反问了回去。他当初只打算外放,去往何处并无念想。只是碰巧泉州有些异样,最终是他填了南安县县尉的空缺罢了。
至于太子瞒下旁处的变动,这在他看来甚至也不能算是隐瞒。
这本来就是太子的人手。
其实也说不清楚太子一直彻查的态度是为了当初的算计还是为了其他,毕竟就算是现在,虞 也清楚若非有那种古怪武器的出现,李承乾现在未必会当真记挂此事。
自圣人登基以来,不过十余年的时间,大大小小的叛乱也有好几次,甚至连前齐王李 都作乱过一次……这近乎成为了常态。
若不是有意外之物,这不过是与寻常的多次征讨并无差别。
不过虞 对 总有种不妙的预感,毕竟能做出来 ,就有可能做出来其他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他微眯起眼,未免有些超前了。
虞 的态度豁然,只是这般大度的模样丝毫没让身后人开心,反而随着他说话而神情逐渐危险,李承乾幽幽地说道:“赤乌可倒是好,怎么就不为此平生埋怨呢?”这原本应该是怨念忧愁的话语被太子这么一说,反倒透着一股恶霸威逼的意味,让虞 忍不住低头轻笑了起来。
这反差可当真是……
李承乾突地捏着他的下巴扭过头去,湿漉漉的触感半是舔半是咬地啃上了他的侧脸。虞 被弄得又痛又痒,不由得往后躲避,却怎都避不开。胀胀的痛感让他蹙眉,胳膊推拒着太子突如其来的发疯,要是当真被啃咬起来,那明日真不必见人了!
总算逮个空隙,虞 猛地抬手捂住了脸,闷声闷气:“作甚咬我?”
李承乾的眼眸微亮,透着幽暗的神色,往后挪了挪,温和的嗓音透着沙哑,“你不知道?”他顿了顿,旋即声音温柔又危险地低沉下来,“是了,你不会知道……”他隔着手背的距离,指尖在虞 的手背上轻挠了两下,“你这里,有个梨涡。”
虞 极少笑,也甚少笑到能牵扯脸上的皮肤,让隐藏了近二十年的梨涡显露出来。若非刚才李承乾一直在看着他,怕是也要走漏了那些许微妙的变化。
一颗小小的,小到难以让人察觉到的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