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之过急,九方渊从没觉得自己这般沉不住气?过,他暗暗懊悔刚才的决定,将语气?放得更软:“云舒别怕,是我来了……相信我,出来好不好。”
仍没有得到回答,九方渊突然想起来什?么,试探着开口:“云舒,池鱼,相信我好吗?”
会叫池鱼的人,只有阿渊。
缩回去的手又伸了出来,九方渊松下一口气?,这一次没有太心急,拉着那只手慢慢往自己靠近,半晌才将躲在?里面的人彻底拉出来。
九方渊本以为,看见人之后,他提着吊着的心会落回原处,但?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石床上的魂灯昏暗,却在?此?时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就好像是在?帮忙照亮四周一般,借着那光亮,九方渊看见了自己想象中的人。
奶团子穿着熟悉的绣着兔子的衣裳,前襟不知?怎么蹭上了一大片黑乎乎的灰渍,九方渊不喜脏污,此?时却没有在?意,小心翼翼地把发抖的人抱进怀里。
怀里的奶团子不停地颤抖着,两?只手紧紧抓着他胸膛处的衣襟,慢慢抬起头,九方渊呼吸霎时停了,那双肉嘟嘟的手仿佛一柄匕首,在?他胸膛狠狠划了两?刀。
鹿云舒双目紧闭,白软的脸上都是血,干涸的血迹糊住了眼睫,九方渊这才发现,不止是脸上,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都是血,仅仅是抱了一下,自己衣裳上就染了不少血,殷红一片。
鹿云舒张了张嘴,呼吸间进气?多出气?少,过了几?秒才攒够力气?,一腔惊惧付诸在?气?若游丝的哭声中:“阿渊,我好疼……”
奶团子连哭音都细弱得不成样子,没说两?句就歪倒在?他怀里,九方渊心里一慌,连忙去试他的脉象,大概是受惊过重,并没有什?么异样,九方渊稍稍放下心。
他伸手去擦鹿云舒脸上的血,那血已经?干涸成血渍,根本擦不干净,九方渊眼神一暗,蹭了蹭鹿云舒的眼皮,然后抱着人站起身。
离开前,石床上的魂灯光晕微闪,九方渊想了想,道了声谢,不管这魂魄是不是那个?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刚才似有若无的指示,都当得起他这句谢。
“我会再回来的,如果你是他,不用担心。”九方渊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看着那慢慢熄灭的魂火,“叶玲玲活得很好,她十五岁了,我会让她活过十六岁。”
他说完就抱着鹿云舒往门口走去,在?他身后,即将熄灭的魂火突然跳跃起来,一瞬间照亮了半边黑暗,通向门口的路上,魂火洒下一片幽蓝的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