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手里还捏着一串佛珠。
“婚礼正式开始。”
“祝福两位新人幸福美满,恩恩爱爱,白头偕老,良缘永结。”
悲鸣屿行冥的双眼看不到,自然也不需要念祈祷文,他祝福的话语完全出自本心。
无惨和产屋敷耀哉并肩站在正厅里,听着那些祝愿的词语逐渐走神。
这些话对于真正的新婚夫妻来说自然是美好的祝福,但是对于伪装成女子成婚的无惨来说,自然是怎么听怎么怪异了。
不过既然敢选择这条路,这些东西也就都不值一提了。
“请两位新人互相献酒。”
蝴蝶香奈惠端来了盛着酒盏的托盘,笑意盈盈的看着无惨和耀哉。
无惨看了一眼托盘里左右分别摆放好的三组酒盏,拿起一杯,看了一眼同样微笑着看他的产屋敷耀哉,用袖子遮掩着喝了下去。
酒盏里的酒并不多,平日无惨根本不会接触这种对身体没有太多好处的液体,但是这次入口,他意外的发现口感清甜,意外的还不错。
无惨放下空酒盏,和产屋敷耀哉再次一起端起下一杯酒。
没有长辈和神佛,他们只需要向对方献酒,三杯酒下肚,无惨觉得自在了许多,没有之前的拘谨感了。
悲鸣屿行冥耳朵动了动,“誓词奏上,产屋敷耀哉,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在彼此,在在座诸位宾客的见证性,你都爱她,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我爱她,不论发生任何事,都愿意永远和她在一起。”
产屋敷耀哉紫眸温柔的看着无惨,声音诚恳而真挚。
悲鸣屿行冥点头,再次开口,“产屋敷哀子,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在彼此,在在座诸位宾客的见证性,你都爱他,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无惨被产屋敷耀哉的声音和眼睛晃了神,突兀的生出一种他们不是在欺骗在场的所有人,而是真正在结婚的感觉。
产屋敷曜哉,真的很会伪装啊。
扫视周围,无惨才发现周围所有的宾客都在看自己,他嗓子有些发干,低头跟着念出了盲僧的誓词。
“我愿意,愿意为……”无惨停了一下,隐约觉得誓词好像有哪里不对。
然而这一停顿,让周围客人看向他的目光更加灼人了。
无惨迎着产屋敷耀哉的视线,身体放了一些,把卡顿的后半句说了出来。
“愿意为他生儿育女,永远和他在一起。”
悬挂在正厅的纸垂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微微扬起,无惨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那些纸垂,莫名产生了一种没有邀请神佛,这场婚礼却已经被来者见证的错觉。
任何亲口说出的誓词都不得悔改,违背。
悲鸣屿行冥又流下了两行感动的泪水,“请新人向亲友举杯互敬。”
说完誓词后的奇怪错觉让无惨后半段的婚礼都有些心不在焉,这种心不在焉在联想到先前回忆起的两种相反声音后变得更甚。
“累了吗?”
产屋敷耀哉揽着无惨的腰,在他耳边小声询问道。
“嗯。”
“让香奈惠陪你回去休息一会吧。”
无惨点头,准备和被产屋敷耀哉叫过来的香奈惠一起回起居室。
“姐姐,我也想过去。”
一个和蝴蝶香奈惠面容有几分相似,但是年龄却更小一些的短发女孩从席位上跑过来,悄悄拉住了她的羽织。
“忍,在这里等我,好吗?”香奈惠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她知道主公让她跟着哀子夫人是担心她可能会露出鬼态。
香奈惠秉持的人和鬼共处的理念基于她拥有自保和保护妹妹的能力,但是蝴蝶忍只有十二岁,偶尔还是个会任性的孩子,对鬼的态度非常激进。
“但是除了行冥大人我都不认识,不想待在这里。”
负责主持的悲鸣屿行冥今天一看就很忙,蝴蝶忍撅了噘嘴,不肯撒开香奈惠的衣服。
“让她一起过来吧。”
无惨回头看了一眼个子小小的蝴蝶忍,对她的直言不讳有几分认同。
他也觉得陪着这些不认识的人很无趣。
“谢谢夫人。”
蝴蝶忍闻言拽着香奈惠的袖子,看向无惨的一双紫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喜悦。
“你啊。”
香奈惠宠溺地笑了笑,只能由着蝴蝶忍跟上了。
起居室还是无惨早上离开前的样子,他伸手扯下了碍事的棉帽,果然他还是不喜欢应付那些毫不相干的人。
“哀子夫人,等会需要换上色打褂再去正厅。”
无惨面色有些不愉,不过他也知道今天不能出差错,低头慢条斯理的解起白无垢的衣带和配饰。
蝴蝶忍则好奇的打量着这间主公大人和夫人共同的居室。
很大,很整洁,但是比普通的居室多了一个散发着淡淡药材味道的柜子。
香奈惠帮无惨穿戴色打褂和配饰,转头就看到蝴蝶忍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无惨。
“小忍也在考虑以后要找什么样的夫君了吗?”
蝴蝶忍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十分严肃,“夫人的白无垢和色打褂都很好看,但是我不要夫君,我最喜欢姐姐。”
“我也很喜欢小忍,但是你以后改变主意也没关系哦。”
帮无惨整理好衣衫的香奈惠笑了笑,“哀子夫人,我帮您把发饰也重新戴一遍。”
“好。”
无惨闭上眼睛,感受着头上繁复的发饰被一一取下来,在熟悉的安全环境里,稍微有些困顿。
蝴蝶忍凑在一堆漂亮的发饰前,忍不住拿起一把玳瑁梳子来回抚摸。
“忍喜欢的话,我也买一只送给你怎么样?”
“我更喜欢蝴蝶发卡。”
蝴蝶忍摇了摇头,又拿起一只半透明的玳瑁簪子对着光观察着。
片刻后,她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把簪子捧到无惨面前,“夫人,这个簪子上还有刻字!”
无惨睁开眼睛,发现蝴蝶忍手里的正好是产屋敷耀哉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他的其中一只。
他轻轻摩挲着蝴蝶忍发现簪子刻字的一段,透过光线看到了藏得很隐蔽的几个字,呼吸微微一窒。
上面刻着的是字是他的名字。
「むざん」
无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