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过是一本书,他之前也曾经读过,怎会如今回想起来,却如此艰难?
“这里与外界有所不同。”
另一个颜如玉突然开口。
“浑浑噩噩,界限不清。因果混乱,时间驳杂。”他道,“你在这里想起来任何不该想的事,对身体不会有负担。”
颜如玉敛眉,这话不就是在说明那本书确实是什么掉san的东西?
“所以你想说,那个故事是存在的?我也不过是一个神降的容器?”颜如玉思考了片刻,勉强将那故事里面的虚替换作了神。
不然他可想不承认那个冷漠无情的意识是自己,而另一个我所要他束缚的,不也正是这道淡漠的意识吗?
另一个颜如玉:“我不知道什么故事。你在外界所经历的事情,只是独属于你的东西。我只是感觉到了你的情绪……以及,等你出去之后不该记得的事情,你还是会重新忘掉。”
颜如玉:“……”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他醒来还是会忘记的话,他现在记起来有什么用?!
之前看到的那个故事和大佬们谈到的灵根结合起来,他最终得出了一个古怪的结论。
如果那个故事里面所讲到的事情绝大部分都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这个世界所有的灵根都是从那位被神所钟爱之物身上得到的。
将他埋葬,将他献祭,将他葬于万万物之下。
方有灵,才有灵根。
大佬说,灵根饱受受束缚,肉.体就是它的束缚,只有脱离了肉.体,灵根才能够发挥完全的作用。为什么本来就生长于体内的灵根,肉.体却偏是它的束缚呢?
除非从一开始灵根就是外物。
是掠夺,是剥削,是献祭得来的。
颜如玉:“下雨了?”
他轻喃。
“不,是你哭了。”
颜如玉抹了把脸,方才发现自己泪湿了整张脸,却误以为是下了雨。
有一种亘古悠久,怅然悲凉的情绪回荡着,仿佛揭开了不该揭开的幕布,徒然升起荒谬的恶心。
“我……”
“你该走了。”
相同的力道推在他的肩膀上。
“明夜再见,也是最后一次相见了。”
颜如玉栽倒在漆黑梦乡中,沉沉睡去。
…
颜如玉恹恹地坐在冰剑上,感觉自己像是一整晚都没睡。
头疼。
掠过的湖面,已经是寂静无声。
这般大的深湖,可是敢于深入一日行程的水面,就已经是大部分人的极限了。只有寥寥很少的人,才敢再继续往里面走。越往里面,遇到的魔兽就越强大,也越容易遇到诡影。
“十七哥,诡影深湖遇到的诡影,究竟是什么?”
颜如玉道,他低头看着深蓝的水面,仿佛能看到底下游动的魔兽。不知怎么回事,他们似乎无时无刻都能够看到魔兽,不是听说这些水下魔兽还挺难找到踪影的?
小鲛人化作鱼状玉佩呼呼大睡,他压根就对诡影深湖没有兴趣。
公孙谌:“诡影因人而变,遇见的皆有不同。他们会是你心中所想,与心魔类同。只是由外物而生,难以斩断。”
颜如玉若有所思,这听起来怎么都不太美妙。
公孙谌:“如玉可是遇到了什么烦恼的事情?”
颜如玉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十七哥怎么这么说?”
公孙谌温暖的手指碰了碰颜如玉的眉心,低声道:“皱起来了。”
一触即离的温度让颜如玉抿了抿唇,“我只是在想,从前莲容在不知山处大开杀戒,唯独蓝叶舟和颜辉逃了出来。那时因莲容有同归于尽的念头,故厮杀疯狂,手段惨厉,可他没有遮挡容颜。
“而你亲去牡华天宗辞婚,难不成他们没有认出你来?”
颜如玉心知肚明,这不可能。
如此相同的相貌,就算是傻子都不可能认不出来,何况是蓝叶舟那般心思狡诈的人物。
公孙谌:“自然是认得出来。”
他的语气从容而淡漠,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我与蓝叶舟初见,并非在牡华天宗。而是当年的摘榜大会,那时他待我,便有不同的礼遇。”
摘榜大会是东游北玄大陆上各自有名的仙门世家联合在一处举办的大会,与比武大会,与百人大斗等等也并无差别。只是换做一个好听的名字,得了名头的人,自然是百年内最杰出的年轻修士。
公孙谌刚好赶上了这百年罢。
不是说上了摘榜大会的榜首,就一定是最卓越的。可公孙谌却是实至名归,他在的那一届摘榜大会,结束时间前所未有的短暂。
短短三日内,他便摘下了榜首。
公孙谌:“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我取了榜首,蓝叶舟才对我青睐有加。只是还未开始前,他便已经留意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