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
在两人交谈的期间,一辆车高鸣着喇叭飞快地闯红灯穿过马路中央,伴随着沉闷的“咚”的一声,一个男人被撞飞,直接甩到了旁边的人行道上,司机看也不看,开着车就大摇大摆地走了。有个中年男子跑到被撞伤的男人身边看了看,但不是救他,而是伸手开始摸男人身上的钱包。随后又有三个人也过来了,有买菜的大妈、上班的白领和捡垃圾的乞丐,他们看到第一个男人拿走了钱包,马上围过来狠揍那个男人,想要从他手里把钱包抢走。男人不肯松手,大妈就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男人的皮肉被一口撕了下来,嘴里顿时发出难听的类似野兽一样的嘶吼声,疯狂地拳打脚踢,几人彻底撕打在了一起。
廖天骄直看得一身冷汗,这些人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比当年肖家村的村民还要可怕,难道说两个月前他和佘七幺费尽心力设下的封界术已经失灵了?难道单宁用生命为代价留下的封界藤也已经毁损了?
佘七幺却说:“先找个地方吃早饭。”
廖天骄急道:“啊,吃饭?现在没时间啊。”
佘七幺说:“不忙,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我们才从九君山出来,还没弄清楚这外面发生了什么,必须先得通过人类的渠道了解一下才行。”
廖天骄这才明白了佘七幺的用意,点点头说:“那行,去小吃店,那些地方一般有电视。”
两人就近找了一阵子,发现好多小吃店都关张了,往日热闹的街道上如今冷冷清清,就连小吃街上都比比皆是卷帘门落下的小店。最后,他们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家尚开张的小吃店,佘七幺和廖天骄小心翼翼地踏进店内。
这是一家专做粥的小店,开了应该很有一段时间了,店堂很小,桌椅都似用了很久,看起来脏兮兮的。一个看起来像店主的人正坐在账台后面,仰着头,神情麻木地看着电视机。屏幕上在演一部美国灾难片,哥斯拉一样的怪兽正在撕咬人的身体,残肢断臂飞了一地,血流成河。廖天骄他们进到店里的时候,那个店主慢吞吞地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这一眼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店主那张浮肿的脸上神情呆滞,独有一双眼睛看起来尚有两点星火,他的唇上沾满了鲜血,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落,廖天骄一开始都要以为他在吃人了,后来才发现他只是生了热疮,咬破后血渗了出来。
发现店主又转回头去,佘七幺走到他面前敲了敲账台问:“做生意吗?”
店主又转回头来,看了佘七幺一阵:“……做。”
听到这人还能正常交流,廖天骄终于是松了口气,他现在虽然也有了一定的能耐,可是如果要他就这么杀人,就还是会有心理障碍,哪怕对方是被灵血髓同化了,已经不太像个人。佘七幺拿起帐台上那张塑封的菜单看着说:“我们要……”
“只有盐巴白粥。”店主慢吞吞地说着,直起身来,走到一旁的一口锅里舀了两碗粥端到廖天骄跟前重重一放,然后又走到一闪门帘后面,过了会端出来一个小碗,又往廖天骄跟前重重一放,碗里是腌渍的酱菜。
佘七幺与廖天骄对看了一眼,佘七幺放下了一张五十元问:“我们可以看别的台吗?”
那个店主看了佘七幺一眼,从下方的抽屉里摸出一个遥控器,拍在桌上。佘七幺道了声谢,接过那个遥控器,坐回位子上。
“这个人好像是正常的。”廖天骄说,“粥也没有问题,很新鲜,虽然有点咸。”
“盐能驱鬼辟邪。”佘七幺低声说,“大概这就是这个人还能有点清醒意识的原因。”
廖天骄说:“真的?那可以用盐克制灵血髓吗?”
“不,我胡扯的。”佘七幺笑着伸手摸了廖天骄的脸一把,“放轻松点,有我呢。”
廖天骄无语了,但心里却多少感到了一些放松。佘七幺说得对,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该是触底反弹的时候了。想着,他定了定神,把佘七幺那碗粥端给他,又给他搛了几筷子酱菜,佘七幺则拿着遥控器调起台来。
不知道是因为这家店的电视不好还是怎么,好几个台都只剩下了雪花,只有新闻台还活着。那个节目主持人的脸色比廖天骄前天看到的更差了,双颊凹陷,黑眼圈重得像描上去似的,就连之前还算清晰的播报声音现在听起来也像是隔了水传过来:“插播一条最新消息,前日于大兴安岭失联的43人及蓝天、雄鹰、公狮三支救援队全体人员已被找到,除有三人受轻伤外,均安然无恙。”镜头里随之出现了那些走出大兴安岭的人,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步履缓慢,但是当他们抬起头的时候,廖天骄看到了一双双仿佛充满了阴翳的熟悉的眼睛。
“啪。”佘七幺和廖天骄同时抬头,店主把一把找零连同账单拍到了他们的桌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快吃,吃完了就滚。”伸手拿走了遥控器。
佘七幺眉头一皱,伸手将那一把零钱和账单统统揣到兜里,和廖天骄两人飞快地吃完了,离开了这家店。临走的时候,他们看到那个店主又坐回账台后看起了那部灾难片,卷帘门滚落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宣告着这条小吃街最后一家店的关张。
“那个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