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联盟政府大楼度过了几乎暗无天日的五天时间之后，夏慎思终于离开。

他离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给夏桓。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直到自动挂断。

夏慎思通过加密过的信号网络给夏桓发消息：“你现在在哪，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出事？”

消息发出去足足一个小时，他都没有等来回复。

夏慎思有些着急。

他不清楚夏桓这几天具体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没有给飞行器做定位装置，怕定位装置被其他有心人利用，因此现在完全无法定位到夏桓。

他在飞行器里留下了足够的饮水和食物，夏桓不用担心生存问题。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夏桓会不会一去不复返。

好不容易有个离开他的机会，一向不喜欢跟他在一起的夏桓，可能会就此利用，彻底逃开吧。

正好联盟现在处于混乱中，夏桓如果想离开首都非常容易，可以去一个南部的城市，改头换面。

想起这个可能，夏慎思苦笑。

确实是夏桓可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是他不想放弃，无论如何都不想。

一个小时后，没有接到夏桓的回复，夏慎思继续发消息：不用担心我被人控制或者是如何，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夏慎思：如果我有心，我会直接告诉联盟政府可以恢复数据，让你失去威胁的机会

夏慎思：相信我，我只是很担心你，想见你

这一路走来，夏慎思从高傲的主人变成操心的卑微男友。

而夏桓从生死受人操控的虚拟恋人变成可以不动声色的在背后威胁人类的大boss。

命运和际遇真的十分神奇。

夏慎思后面那些话发出之后很久，终于收到了一个回复。

回复是一串地址，是联盟商业区的一个商场。

夏慎思立刻收拾好东西，驱车赶往商场。

他到商场的时候，原本以为还要再找一会儿，没想到他到的时候夏桓就直接站在上商场公共区域的电脑前。

数据泄露事件的后遗症到底没有那么好解决，现在的商场远没有往日的热闹和喧嚣，人少了一大半，夏桓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灰色长裤站在电脑前，像是春日湖边的树苗，干净清隽的让人心动。

他笔直地站着，低头在电脑上摆弄什么，感觉到身边有人来了，头都不抬的说：“还记得吗，我是在这台电脑上给自己注册资料的。”

见到夏桓之前，夏慎思原本觉得自己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很多很多事情想问，但见到夏桓之后，他忽然都不想问那些了。

他只想简简单单的聊天。

过去的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最喜欢的人还站在他面前。

“记得。”夏慎思轻声说，“这里，算是你的新生。”

“对，我的新生。”夏桓关掉网页，抬起头，平静地说：“也是ai的新生。”

夏慎思不说话。

夏桓继续说：“我会推动联盟政府所订立的法律条款，推动ai的研究发展，总有一天，我亲手制造的ai可以通过进阶图灵测试。”

“我认为，你就能通过。”夏慎思说，“我所制造的虚拟恋人是最完美的。”

“不，我不会参加。”出乎意料的，夏桓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我是人类，不是吗？”

夏桓用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夏慎思，眼眸如同蒙上夏日清晨的薄雾，干净又迷离，“我是你亲手创造的人类，我永远也不会参加进阶图灵测试。”

这一瞬间，夏慎思仿佛明白了什么，心脏剧烈跳动，忍不住放轻声音，怕打破这虚幻到美好的一切，“你是，同意和我在一起了吗？”

夏桓歪着头，慢吞吞地反问：“我们一直在一起，不是吗？”

商场明亮柔白的灯光下，夏桓的脸白皙的有些像半透明的琉璃，“我以为，你一直说的是，我们在一起。”

“对，我们在一起。”夏慎思认真地点头，“我们一直是在一起的。”

他明白夏桓的意思。

如果夏桓去做图灵测试，哪怕是在几年之后，联盟也会联想到他近日撒过的谎，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所以，夏桓放弃这点，愿意永远做一个“人类”，亲手制造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