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临风没想到连隐炼会忽然提这件事,笑意瞬间漫上眉梢,连那些大臣反对的声音都觉得也不是那么刺耳了。
他的念念心里是念着他的。
连隐炼要立男后,又是一件遭到反对的事,尤其立的还是聂临风。
历代皇后扶持母家在前朝后宫一手遮天的事不少,现今聂临风好不容易放权,这皇上不趁机收回就算了,还准备再推到他手上不成?
大臣们为了让连隐炼硬气起来,简直操碎心。
但连隐炼并不想买这账,要不是聂临风不同意,他甚至想禅位,批奏折太累了。
“陛下,臣认为……”
连隐炼抬手打断了说话的大臣:“不用认为了,皇后是朕的皇后,朕不管你媳妇是谁,你也不能管朕跟谁在一起。”
“陛下。”一个老臣又站了出来,“皇后不同妃嫔,皇后乃一国之母,要……”
连隐炼再次打断了他:“难道你觉得摄政王没有一国之母的风范吗?”
众人闻言看了聂临风一眼,见他脸上带着笑,忽然有点恶寒。
摄政王?一国之母?这是今日朝堂上最惊悚的一句话了。
就连全程吃瓜吃得不亦乐乎的霍游星都忍不住开口:“陛下觉得……摄政王哪一点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连隐炼闻言看看聂临风,又看看霍游星,认真道:“他抽你的时候像不像你妈?”
霍游星:“……”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走得早的母亲以及她手里那根抽得自己满院跑的擀面杖,再想想自己跟聂临风“过招”时负过的伤。
别说,还真有点像。
他也就好玩那么随口一问,且不说他跟聂临风关系很铁,就算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也是懒得管的。
但其他大臣可不这么觉得。
原以为会无条件支持聂临风的霍游星开口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事连霍游星都无法接受!
所以收到众人殷切的目光时,霍游星只觉得背后一寒。
他干笑了两声,道:“这陛下跟王爷的家务事,我这种小人物也不好多嘴。”
连隐炼闻言捂着嘴乐,也不说话,就在那听大臣们吵。
等众人吵得差不多了,他才看向礼部尚书:“贾晓博。”
“臣在。”
连隐炼吩咐道:“立太女跟封后大典的事,礼部那边挑个合适的日子办了,封后大典记得办大一点,给咱们摄政王排面。”
贾晓博闻言愣了一下才应道:“遵旨。”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退朝退朝。”连隐炼说着摆摆手,也不管那些欲言又止的大臣,迈着悠悠的步子离开了崇政殿。
这件事在民间也掀起了一阵波澜,但大多还是看戏的态度,毕竟连隐炼以前荒唐事没少干,现在闹的都是不影响百姓的事,他们吃瓜挺开心的。
至于那些觉得他这么干不行的,甚至有写文章批判的。
连隐炼让人收集了起来,当话本看。
起初聂临风不大同意,怕连隐炼看了生气,后来看他看完心情也没受影响,便也没管了。
先办的是立太女大典,小杜若才丁点大,没办法自己完成,所以是连隐炼跟聂临风抱着走完流程的,这也是小家伙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倒也不怕生,就是不离人,半刻都不能放下,一离开两人就哭。
所幸这大典也就一天,夜里回到熟悉的环境,放到小床上便乖巧下来。
“思思今天可真闹。”连隐炼叹了口气,“胆子这么小,以后怎么当人老大。”
聂临风闻言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没比思思好多少吧?”
“哪有,我小时候才不会被这种场面吓哭!”
“但是一直闹。”聂临风道,“嫌无聊,又哭又闹的,其他几位皇子总要提前商量让谁带着你走,但这样实在不合规矩,先帝没办法,便同意我过去,你一闹,就把你带走。”
“是吗?”连隐炼歪了歪头,一脸无辜,“我怎么不记得了。”
聂临风闻言只是笑笑,没说话。
连隐炼见状便去闹他,非要他改口不可,被按着温温柔柔亲了好一会才乖一点。
“陛下。”两人正温存的时候,福瑞出声打断了,“绣坊送了衣裳过来,要先看看吗?”
连隐炼愣了一下:“衣裳?什么衣裳?典礼不是结束了?”
福瑞闻言也是一愣,看了聂临风一眼,又看向连隐炼,迟疑道:“自然是……封后大典的衣裳。”
连隐炼恍然:“这么快,正好看看。”
“还没好呢,先让陛下看看,要再改也容易些。”福瑞笑眯眯地招呼人拿着衣裳进屋。
“起来吧。”聂临风伸手拉起连隐炼,见他还是一副懒洋洋不想动的样子,干脆抱起来,到等身铜镜前站好,解开他的外衣。
福瑞立刻把衣服拿起来,给连隐炼披上,伺候他换衣服,聂临风便趁着这会去试自己那身。
说是封后大典,其实也是两人的婚礼,所以衣服挑的是喜庆的大红色,上头有简单的刺绣,看得出的确是半成品。
“唔……感觉有点大了。”连隐炼对着镜子,摸了一下腰的位置。
聂临风闻言过去,搭着他的要摸了摸,眉头皱了一下:“你最近是不是吃太少了?”
“哪有。”连隐炼拍开他的手,指了指在小床睡觉的小杜若,“怀思思的时候我那么吃,不胖才怪,现在就是瘦回来了而已。”
聂临风闻言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觉得之前那样手感比较好。”
“去。”连隐炼横了聂临风一眼,朝福瑞招招手,“让她们把衣服改小一点,顺便给思思也做一身新的。”
福瑞应了一声,立刻召了人进来给连隐炼量尺寸。
连隐炼抬手任由摆布,目光带着笑意在聂临风身上流连。
聂临风作为大权在握的摄政王,几乎所有衣服都是宫中做的,他平时对穿衣服不讲究,样式都是绣坊那边定的,特有杀气。
但这回的衣服,其实是照着凤袍的样式改的,看着比平时要内敛一些,倒也新鲜。
觉察到他的目光,聂临风忍不住抬眼看了回去:“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的皇后可好真好看。”连隐炼笑嘻嘻地,目光毫不掩饰地在聂临风身上来回打量,那模样就是个十足十的登徒子。
“你这模样要在街上,说不准要让人拉去报官。”聂临风有点无奈,脱了礼服后又过去脱连隐炼的。
连隐炼立刻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直接往他身上靠,声音也是黏糊糊的:“有你这个保镖,不怕。”
聂临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封后大典跟立太女大典隔得并不远,主要还是夏天了,再晚一些太热,估摸着连隐炼要闹脾气,聂临风看过日子手一挥,直接就让礼部改了,最后定下来的日子,便踩着夏初的尾巴。
按着习俗,大婚前日,新人是不能见面的,一直住在延和殿的聂临风被赶回了大将军府。
他们不是一般的夫妻,谁娶谁也说不好,聂临风也就守了这么一条规矩,连隐炼本来还想让聂临风坐花轿,不过这个念头几乎在提出来的瞬间就被聂临风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