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鹤鸣蓦然想起来,今年宫中入了人后,刘昊好几次都抱怨过,这些新进来的人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许是隔了好几年都没有下手的门路,突然一朝有了新进宫人的机会,这一波里面可都是五花八门的背景。
可刘昊再是抱怨,他都没怎么看到过刘昊清洗和动手。
除了几个倒霉透顶撞到了陛下的手中,被埋在御花园之外,那些人敲打归敲打,却都还活着。
陛下将这些耳目留在后宫是为了什么?
袁鹤鸣突然打了个寒颤,手里不自觉将写废的纸张揉皱,露出少许担忧之色。
陛下此一番算计,算计的不只是自己。
连带算计的人,怕还有莫惊春。
张千钊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陛下要是发起疯来,他压根就不是人!
“咳咳咳——”
长乐宫内,在冷冽的安神香气息包裹下,莫惊春只是吃了口茶,就不小心被呛得连连咳嗽,舌头也有点疼。
刚才和陛下交手的时候,莫惊春不小心磕到了舌尖,留下了个小伤口。
德百正拿着熟鸡蛋,小心翼翼地在莫惊春的额角滚着。
莫惊春好笑地说道:“我自己来便成,你这弯腰驼背的,免得将自己的腰给扭到了。”
德百忙不迭地摇头,“莫尚书,您就让奴婢来吧,这个位置,您不照着镜子,也看不清楚这伤势究竟在何处。”滚烫的鸡蛋按在额角滚来滚去,烫得莫惊春微微皱眉,但也不得不承认德百说的话没错。
德百小心看了眼莫惊春,只见他低垂着眉,脸色看起来不算愉悦,但也应该算不上生气。刚才在长乐宫外的暴怒似乎已然消失,褪去了少有的冰冷。
莫惊春:“德百,你可是觉得,我这情绪怎么来得也快,去得也快?”这么近的距离,德百的视线再是小心,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德百讪笑地说道:“莫尚书,奴婢只是担心……”
莫惊春叹了口气,他的眼眸动了动,栖息在眼睫毛下的暗影便也跟着扑簌了两下,起起落落,如同一只蝴蝶。
“陛下是故意将此事说得……有些不堪。”莫惊春露出隐忍的神情,眼底闪过一丝怒气。“你们早就知道陛下有这样的成算了?”
德百连忙摇头,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责任甩给刘昊,“莫尚书,师傅才是陛下最信任的中侍官,这样的大事,他怎么会告诉奴婢呢?师傅或许是知道一些,只是……您也知道,关于您的事情,从来都是最要紧的,陛下肯定不是贸然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