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 宛如天幕, 当之无愧是三十六重天。
玉揭裘被那刺眼的线推入眩晕的境地。然而,势不可挡的狂喜像海浪, 重重拍向他。
虽说怀疑没能烟消云散, 但他还是由衷感到欣喜。
这是货真价实的神吗?
能实现他的心愿吗?
玉揭裘不着急开口,只是站在原地。是神的话, 他料想是能知道的。神会看着吧?他们理应知道他想要什么, 而他也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他抑制住雀跃的心情, 良久后, 所吐出的也是这一句:“即便能够除掉我, 你们也要有所牺牲。倒不如与我做个交易。”
况且,就他从走马灯与其他地方得知的情报来看,神对他也有所求。
神佛有过足够漫长的沉默。
玉揭裘的心愈发膨胀,只觉得畅快至极,或许之前的惨痛将他压抑过了头,以至于眼下难以自持,得意忘形到巅峰。找回她,逆转生死就在眼前,易如反掌。
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很值得,那些挣扎与不安都无足轻重。
等小狐狸回来,他要先跟她一起去哪里玩玩——坐车还是乘船?踏青还是看戏?小狐狸不一定喜欢戏院……什么地方好?他想起来,之前他有一个很想去的地方……
所有的臆想中断在这一刻。
众多神像传来回音,那是很难形容的声音,不似男性,也绝非女性,说不上年长,又不是年幼,太多人了,靡靡庞大,归到任何一类都似是而非:“……好罢。”
他们希望任命他加入魔考。
魔考是指修士修道路上的阻碍,却要由还残留心志,且听令于正道的魔物去做。
光是前一个就够筛选掉大批可用之才了。愿意服从的魔还算魔吗?那是叛徒、杂种、下三滥,不论哪个种族都会唾弃的存在。
而眼下,玉揭裘心甘情愿地递来脖颈,任由驯服。
灵脉还能再予修复,即便要花上百年千年。但这三界还要延绵不止万年之久。如此交易,情理之中。
在玉揭裘迫不及待、满腔热忱的注视下,他听到这样的话:“你要复生那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
他像是听不懂对方的话。
理解他人言辞的能力瞬间懈怠了,支离破碎,笑容还残留在脸上,以至于他看起来像这世上最狂妄、最自以为是的蠢人。
“神——并不在看。你要我们伸出援手,总该告知名姓相貌。”那神的声音突如其来有了颜色,那样引人憎恶,那样催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