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昪默然片刻,轻嗯一声。
郑嘉禾便对他扬起笑脸,高声应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房门从外面打开,颜慧端着一个木制的托盘,微微躬身,步入房中,走到郑嘉禾身边。
她先把托盘放到案上,拿出上面的汤匙,在药碗里轻轻搅拌。
郑嘉禾盯着她的动作。
一圈,两圈,三圈。
看来这王府中确有埋伏。
颜慧停住,端起药碗,转过身递给郑嘉禾,郑嘉禾一饮而尽。
待颜慧躬身退下,杨昪才看向正拿着帕子轻沾嘴角的郑嘉禾。顿了顿,他问:“你喝的什么药?”
郑嘉禾道:“太医说我最近心中郁结,体质虚弱,让我补补气血。”
杨昪眸光微动:“心中郁结?”
郑嘉禾淡声反问:“你不该最清楚吗?”
这段时日以来,他与她作对的时候还少?她是身疲,心也疲。
杨昪一时不言。
他想不通,她那么没心没肺的人,也会因为他心中郁结?他以为这世上除了权势再没什么可以打动她了。
杨昪端起杯盏,轻抿一口凉茶。
“你究竟想做什么?”郑嘉禾盯着他问,“你说过你无意于权势,那你难道就只是为了跟我做对吗?”
杨昪说:“我只是在做我该做之事。”
他有摄政之权,朝中诸事,皆有权过问,只取决于他想不想,她让不让,而她不让的情况下,他能不能越过她。
“……”郑嘉禾一手撑住案边,身体前倾:“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和谐相处不好吗?难道你就想让朝臣看我们相争,手下因我们而互相敌视?”
甚至斗争残杀,流血牺牲?
将士的血不应该流在这种地方,只能流在边疆,流在抵御外敌的战场上。
“阿禾,”杨昪出声唤她,语声无波,“你要明白,是谁先打破这一点的。”
防备、利用他的人是她,派人去边关打探他手下消息的人是她,想调动边防,以遏制他势力的人还是她。
郑嘉禾闭了闭眼。
“往玄甲军派人一事,是我错了。”
她知道,如果他心中已经起了警觉,那她所做的事,大概率会被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