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侍官一边引关初进门,还一边带着笑容说:“太子殿下嫌房间原本的布置太粗糙,令全部撤除,换上太子亲自挑选的布置呢。”
关初听着,便道:“太子殿下能提前准备这许多布置,真是深谋远虑,连太子妃要住院都算到了。”
侍官脸上顿时一凛:“大胆!你敢非议太子?”
“是谁?”床幔里传出易博士的声音,“为什么高声说话?吓我一跳。”
侍官忙告罪道:“是我错了,只不过这个关初刚刚出言不逊,我才……”
“好了,你出去吧。”易博士撩起床幔,探出一张毫无病态的红润脸庞,“我和关初说说话。”
侍官警告性地瞪了关初一眼,才退到了竹帘之外。
即便是隔着竹帘,外边的侍官也能听清里头太子妃说话,所以这儿的私密性简直为零。
易博士却没事人一样,状态随意地指了指一张镂空靠背的竹节椅上:“坐吧。”
关初却道:“不用坐了,我就是想问一件事。”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但我不一定有你要的答案。”说着,易博士用眼角瞅了一下那一道竹帘。竹帘背后人影憧憧,全是太子留着“侍奉”与“保护”太子妃的人。
关初没理会,只问:“是那罐咖啡吗?”
这话算是没头没尾,但彼此又都心知肚明。
易博士看着关初,微微点了点头。
他这点头的动作非常轻,但却像是掷出了一个密度极高的铅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沉重的弧线,挟着千钧之力砸在关初的心上。
明明早就料到答案会是这样,但在得到确认的瞬间,关初还是震惊不已。
在来的路上,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无数次地幻想或许易闲君的死与那罐咖啡无关。
可是……
可是关初的人生从来不存在这样的侥幸。
他如此被不幸击中,浑身泛起一片潮浪般的无可抑制的颤栗。
易博士坐在床边,看到关初原本苍白的脸庞像是日出时的云朵一般渐渐染上红晕,在薄衬衣下的胸膛急促地起伏,身体开始颤抖、摇摆,然后像被打了一拳似的软倒。
易博士连忙从床上跳下,扶住了关初,当手掌贴在关初背脊上时,隔着衬衣能感到他肌肤的火烫。
关初的眼仿佛失神,其实是他视物开始模糊,他的眼前如同蒙着了纱,什么都看不真切——直到他感到手臂上传来一针刺痛,他才骤然从这份迷蒙中惊醒过来,一身冷汗直下。急喘着气,他睁大眼睛,终于看清楚目前境况——他已卧在太子妃的床上,左手手臂上的袖子挽起,静脉被太子妃扎了一根注射器。
关初防备地问:“你跟我注射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