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出门槛的时候,柳居奇竟然有些紧张,外头的阳光很灿烂,让人几乎睁不开双眼,放佛只要置身于这暖金色的光芒里,就会完全开始另一种人生。
他眯着眼睛,看见燕肃澜背身站在大门外头,也是一身红衣,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却能感觉到彼此的那份期待。
花间照笑嘻嘻的一展扇子,扇面上居然是个鲜艳的”喜”字,显得不伦不类,颇为好笑,他却是一脸正经的说,“这”娘子”也不是好娶的,燕子,你就背着身挑一挑吧,若挑错了的话就将错就错,换个新鲜的也不差,哈哈哈。”
柳居奇恼怒的瞪着花间照,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花蝴蝶,不过他还是按照大家的意思,和宣拓等人站成一排,心里忐忑的等着燕肃澜做选择。
不能出声也不能触摸,燕肃澜真的能猜出哪一个是自己么?
燕肃澜却一点儿都不犹豫的开口道,“正中那个便是。”
花间照和宣亦曦脸上一僵,宣拓他们更是大眼瞪小眼,若非亲眼所见,他们大约会以为是燕肃澜和柳居奇互通暗号了。
柳居奇心里欢喜,燕肃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还不等几个陪郎来引路,柳居奇就迫不及待的跑到燕肃澜跟前,被燕肃澜伸手小心扶稳,短短几日未见,便让他们相思绕肠,旁若无人的用双眼倾诉着想念和爱情。
“行了,别腻歪了,等晚上洞房的时候随便你们折腾。”安虚蓝不耐烦的把红绸花的两端分别塞进他们手里,“快走吧。”
“安大哥,怎么没有花轿啊?”宣拓有些失望的问,他还想看看那红幔翠盖,四角挂着丝穗的大花轿呢,听说伴郎也可以坐一顶小的,肯定很有意思。
宣亦郁柔声道,“小柳有身子受不得颠簸,那些抬轿、射箭的麻烦礼节就省了,只走到喜堂成礼就好。”
千荥捏捏宣拓鼓成包子的小脸蛋,“别委屈了,到时候我帮你在草原做一顶最好看的轿子,让你天天坐着玩。”
宣拓一下子就高兴了,扑在千荥身上说,“千千,你真好。”
今天是个好日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南笙有些怕生,所以被南瑟揽着走在侧边,不过他也在抿着嘴轻笑,低声说,“瑟哥哥……他们看上去、真好。”
南瑟温柔的朝他笑,将南笙细瘦的身子搂得更紧一些,“笙儿要是喜欢,等我们回去后也补办婚礼吧?”
南笙红着脸点点头,还想说什么时,被南瑟塞了一颗甘草糖,“好好休息嗓子,安虚蓝不是说了吗,前期要少开口……你就算什么都不说,我也会懂。”
相伴无言,只因一切尽在不言中。
宣亦辰跟在人群的最后,和司空焕并排而行,宣亦辰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润的双眼一直看着柳居奇,那一袭红衣刺目非常,让他竟多了些能自欺欺人的喜悦。
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曾经以为会携手一生的柳儿,却在这样一个美妙的秋日清晨,牵着另一个人的手,用背影和他作了真正的告别。
宣亦辰恍然,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呢?如果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许他还可以想象着柳儿的心里还有他,勉强过着不算太难过的日子……
这样短暂的逗留,只是饮鸩止渴,日照黄昏……究竟是何苦?
司空焕垂眸问,“你不上去祝福他们么?”
“……我说不出口。”宣亦辰的笑容终于变得惨淡,“我以为我放下了,其实还没有。”
“他们很般配。”司空焕似乎有意要捉宣亦辰的痛脚,人有时要被推到谷底,才能重新有抬头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