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玟说:“对不起。”
“有病是吧?”他快要抓狂,“大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呢?失恋还是失智啊!”
谢玟看了他一眼,还是道:“对不起,我没注意时间,我太……没有分寸了。”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在大启的时候,谢帝师是最有分寸的那个人,可这些回忆、这些克制、这些如履薄冰的自我忍耐,都像是另一个世界,或者前一世的东西。
在这里,他的亲朋好友会包容他、宽恕他的错误,谢玟觉得自己好像因为这些宽恕,而变得懈怠娇纵了。
“你可真行,”莫泓维对这样的态度束手无策,“那口空棺有什么好看的?放的陪葬品倒不少,你要是感兴趣,等我把物品整理出来,肯定有第一手资料和照片看,这是急什么啊?”
谢玟抬起头盯着他的脸,忽然道:“空棺?”
“统治者嘛,”莫泓维道,“搞出什么事来都正常,怎么,你以为我们已经重新拼凑收殓尸骨了?呸,要是能拿到墓主人的头骨,我们也不会为了确认墓主人是启武帝还是启宣帝而费尽力气了……”
空……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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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六年五月十二,大军班师回朝。
启与趾罕签订了百年的和平协议,趾罕向大启称臣,成为缴纳岁贡的附属国。
谢帝师没有随之归来。
在帝都谣言四起、甚嚣尘上的议论里,萧玄谦却仿佛对这些揣测流言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他愈加冷酷、严厉,几乎恢复成最初的模样,但他的手段风格却渐渐有了谢帝师的影子。
他愈发沉默、愈发难以亲近,越堆越高的立后折子放在案边,他仍旧只有唯一的子嗣镇国公主萧潼,即便是女儿,也被加以难以想象的期望、被以储君的规格教导豢养,而随着谢帝师的行踪消失,镇国公主的长相也不再成为被议论的源头。
因为在最初的一年里,所有敢于质疑公主血脉的臣子,都被秘密处决了。
看起来一切都在欣欣向荣。至少表面如此。
同年八月十五,中秋。在荣园桂花开放的时节,皇帝陛下亲临长公主的府邸,这对针锋相对、两面三刀的姐弟进行了一次格外和平的促膝长谈。白桂花的香气飘满街巷,它们飞动着吹向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