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想,这一桩桩,一件件,还真像虞衡说的,都是小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
景隆帝微微点头,觉得虞衡这话确实有道理,又摇头笑道:“你说的这些注意事项,也就适合家里孩子少,最好就一两个,才能这般精心教养,除却让他锦衣玉食外,还要时刻留意他的心情,孩子多了,哪家父母能照顾到每个孩子?总有被父母忽视的孩子,若是因此就自怨自艾,倒让人觉得没出息。”
虞衡只能点头表示同意,时代背景不同,景隆帝能这么想已经算是很开明的了,不能要求再多。
景隆帝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笑眯眯地赏了虞衡一块贡墨,“你这话也颇有道理,很是新奇,朕听着也觉着有趣,下回得空,再传你进宫来为朕讲经解闷。”
虞衡拿着赏赐美滋滋地走出了御书房,正巧碰上了前来找景隆帝的秦首辅。
秦首辅生得仙风道骨,换身道袍装个老神仙完全不违和,就算老了,也是个俊美的老头儿。见了虞衡,秦首辅微微颔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虞衡一番,见虞衡手里还拿着景隆帝赏给他的贡墨,秦首辅顿时微微一笑,“看来你的经讲得不错,讲的哪一经?”
虞衡拱手,“陛下让下官讲《孝经》。”
秦首辅目露了然之色,“看来你的话很合陛下心意。”
虞衡只能谦虚道:“大概是陛下看下官年纪小,赏了样东西鼓励下官吧。”
秦首辅见李总管从御书房内走了出来,又勉励了虞衡几句,跟着李总管进了御书房。
虞衡看着他卓然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秦溶月,暗道一声秦家人都生得一副好相貌,颜值和实力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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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隆帝在虞衡离开御书房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朕记得,朕的私库中还有不少犀角香,找几块给齐王送去吧。”
李总管恭敬应了,又禀了景隆帝秦首辅求见,景隆帝这才收了眼中的怅惘之色,恢复了原本弥勒佛的模样,“传他进来。”
秦首辅进了御书房后,也没废话,直接禀明景隆帝,“陛下,江州刺史加急密报,疗州连日暴雨不歇,恐有水患。依臣之见,朝中应早做打算。”
景隆帝一听这话,立即坐直了身子,“辽州现如今情况如何?粮食可够?命辽州刺史赶紧疏散百姓,加紧筑堤,不要让百姓有大伤亡!”
“辽州民风彪悍,百姓历来不太守规矩。如今洪水尚未爆发,百姓们为了他们屋中那些钱财,不一定肯离开。辽州刺史崔贺新上任不久,也不知他能不能妥善处置此事。”秦首辅客观地阐明了辽州刺史的难处,又提出自己的建议,“依臣之见,先令户部备好赈灾的钱粮,再让工部派人前去查看河堤,若真溃了堤,得赶紧重修。另外,辽州若发大水,其下的连州也难以幸免。趁现在连州还未有任何动静,命连州刺史赶紧加筑堤坝,疏通水道。辽州挡不住洪灾,不能让连州也一并遭灾。”
这会儿才春耕没多久呢,一场洪水下来,百姓今年一年的指望全没了不说,家底都得被洪水全部冲光,也不知会上演多少人间惨案。
人力无法与天灾相抗衡,秦首辅也只能想办法在抢救辽州的同时,也尽可能保全其他地方。
景隆帝很快便做出决议,“就按爱卿说的办!另外,马上传召阁老们进宫,朕有要事同他们商议!”
李总管赶忙应了一声,听了全程的他不敢耽搁,脚下像踩着轮子一般,刺溜一下便出了门,赶紧让小太监奔出宫传话去。
虞衡对这些大事一无所知,在他捧着景隆帝赏赐贡墨回了翰林院后,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多少人在翰林院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陛下的传召,虞衡这经历……简直太他妈让人羡慕嫉妒恨了。头一回给陛下讲经还得了赏赐,这两年都没有这样的幸运儿了。最近的还是上一届状元郎,妈的这么一想,上一届状元郎正是苏熙——虞衡他姐夫,还他妈是一家人。
众人心里便更酸了,都奇怪靖安侯府这几年到底是被哪路神仙眷顾了,文武两开花。京城像靖安侯府这么稳扎稳打儿女出色的人家,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