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雪心中倒真有些感怀,没想到傅云饮做事如此雷厉风行,自己当真要被抬成平妻了。
若是做了平妻,她便有许多机会外出去那些世家豪族中做客游玩,兴许也能探听些与二皇子有关的消息。
白日鸿儒先生的话语仍萦绕在她耳畔,她却是太天真了些,无凭无据,鸿儒先生凭什么要相信自己的话,去做得罪二皇子的危险之事?
报仇一事,还得靠自己才是。
傅云饮见莹雪心事重重的模样,便问道:“白日都做了些什么?怎得瞧着这样无精打采?”
莹雪这才勉强笑道:“我带着小竹去回春馆诊治眼睛,路上遇到了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儿,我一时于心不忍,便将她留在了珍宝阁与小竹作伴。”
傅云饮无奈地笑了一声道:“你总是这般心善。”
莹雪不再多言,只与傅云饮说起了些风马牛不相及的杂事。
黄瑛鹂如今遇了喜,便不能再贴身伺候傅云萧,她便想着要不要从四个贴身丫鬟里提拔个貌美老实些的做通房。
她虽不是全心全意的爱恋着傅云萧,却也是真心实意地想与他白头偕老,到底是不愿如此仓促地与旁的女人一同分享他。
再加上傅云萧这几日都有些心不在焉,她便索性搁下了此事,只与傅云萧闹起了小脾气。
新婚燕尔之时,傅云萧待黄瑛鹂极有耐心,又是作揖道歉、又是奉上了不少珠宝首饰,好容易将黄瑛鹂哄开心了,却听她拿乔道:“我有孕在身,身边伺候的丫鬟也都是粗笨之人,伺候不好夫君,夫君这几日便宿在外书房吧。”
傅云萧略有些失望,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兼那日在端方院的净室之中做了那样销魂噬骨的梦境。
他愈发心痒难耐,躺在外书房的软塌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隔了好几日,他愈发分不清那日自己是做了一场春梦,亦或是有哪个貌美的丫鬟来服侍了自己?
他越想越心痒难耐,便避着守夜的婆子仆妇,绕着小路往端方院走去。
大哥应当在珍宝阁内,大嫂独守空闺,也该早早安歇了才是。
自己便悄悄去那净室里瞧一眼,说不准还会遇上那日那位美人。
傅云萧便火急火燎地往净室里走去,好在一路上未曾遇到相熟之人,他推开了净室内,借着屋外的朦胧月光,将净室内的景象纳于眼底。
只是这净室并不宽敞,他略往前走了几步,便将净室内的每个角落都瞧过了一遍。
却是连个人影也没有。
他只得失望地折返,既遇不上那个美人,便知那日自己不过是做了个美梦罢了。
梦里的美人热情似火,当真令他欲罢不能。
傅云萧只是略回忆了一番,便觉得自己的心间被一团谷欠火点燃了起来,令他有些呼吸急促。
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在端方院多加停留,便只得推开了净室的屋内。
庭院中月明星稀,傅云萧瞧见走廊末端有位身着白色长裙的美人正朝自己盈盈走来。
待走近之后,刘婉晴那张平淡中带着三分妩媚之态的面容才缓缓显露于傅云萧眼看。
许是傅云萧谷欠火浸身,失了大半神智的缘故,又许是刘婉晴今日认真妆点了一番,倒将往素那张平凡的容貌衬得清丽夺目。
又兴许是因为今日的月色着实朦胧惑人,总之,刘婉晴聘聘婷婷般的婀娜身姿未曾让傅云萧移开眼来。
好半晌,他才迟疑出声道:“嫂嫂……”
刘婉晴却伸出了自己纤细的手臂,轻柔地将傅云萧带进了净室之内。
女子身上淡然的馨香飘入傅云萧的鼻间,只让他愈发有了几分意动,再加上刘婉晴的手轻轻触碰自己时那股酥麻的感觉,令他全身上下的血液皆在疯狂叫嚣。
刘婉晴得意地瞧着傅云萧为自己失神的模样,也不枉她苦心筹谋如此久。
她莞尔一笑,一颦一笑皆是些惑人的媚态:“你是来寻我的吗?”
傅云萧忍不住咽了下喉咙,正欲说些话来缓解自己的焦热之意时。
刘婉晴却欺身上前,轻柔地环住了傅云萧的腰身,只道:“那一日也是在这里,你让我好生欢喜了一回,你还记得吗?”
温香软玉在怀,傅云萧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翌日一早,莹雪在去往佛庵堂的曲径小路上偶遇了刘婉晴,却见她面色红润,整个人不似前几日那般萎靡不振。
如今她还未被抬成平妻,莹雪便恪守礼节地与刘婉晴问安道:“莹雪见过大奶奶。”
刘婉晴却没拿正眼去瞧莹雪,只快步往佛庵堂里走去。
关老太太待刘婉晴虽则还有几分疼惜,却不似从前那般热络,反而对怀抱着阿得的莹雪愈发热切。
刘婉晴瞧了却也不气馁,她昨日与傅云萧温存了大半夜,又将那些东西都留在了自己体内。
说不准过段时日便会怀上孩子了,倒时还有谁能撼动她世子夫人的正妻之位?
况且,那黄瑛鹂自恃貌美又如何?自己只不过略耍些手段,那傅云萧还不是为了自己神魂颠倒?
刘婉晴愈发自得,也不去管其他的事,只思忖着夜里与傅云萧私会时,要精心画上何种化妆?
说到这里,她不免忆起了这几日为自己画妆的丫鬟彩鸳,这是黄氏特地为自己寻来的巧手妆娘,那勾勒眉眼的功力可厉害的很儿,硬是让自己美艳动人了好几分。
刘婉晴与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又奉上些她亲手做的针线后,便起身离去。
莹雪则抱着阿得在佛庵堂内说笑了一个上午,因着老太太爱吃素斋,生怕莹雪吃不惯而影响了给阿得喂奶,老太太便让莹雪回珍宝阁用膳。
莹雪方回了珍宝阁,颐莲与睡荷等人正欲服侍她用膳之时,却听得外头响起了些陌生婆子的吵嚷声。
莹雪未曾说话,颐莲却蹙起了柳眉:“是哪个奴才这般没规矩,大白日的吵嚷什么?”
颐莲斜了她一眼,道:“你这暴碳性子也该收敛几分才是,惊扰了姨娘用膳,小心爷回来数落你一顿。”
颐莲这才讪讪地住了嘴。
睡荷便自个儿去外头廊下瞧了瞧庭院里的热闹,走近一问方知是二奶奶黄瑛鹂带着丫鬟婆子来拜访雪姨娘。
只是姨娘用膳时不喜外人叨扰,所以她们院里的婆子便替姨娘拦了一拦。
这下可好,倒惹的二奶奶身边的婆子动了怒,吵吵嚷嚷着说要找太太做主。
睡荷叹了口气,若没有二奶奶的示意,那婆子焉敢这般大胆?
只是她们家姨娘与那二奶奶尚无任何交集,这二奶奶何必如此?
睡荷快步走回了内室,三言两语便与莹雪说了黄瑛鹂拜访一事。
“哦,原是她来拜访我。”莹雪忽而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便道:“她如今有了身子,不好让她在日头上久站,快请进来吧。”
她旧时在刘府里与这位黄表小姐也没有任何的交集,黄瑛鹂这般贸然地造访,意欲为何?
莹雪不惹事却也不怕事,且她如今有傅云饮的疼爱做底气,自不会显露出从前的胆怯出来。
思及此,莹雪自己也有些怔愣,从何时开始,提到傅云饮时自己已抱着几分倚靠参天大树的安稳之感?
黄瑛鹂便由着一众丫鬟仆妇簇拥着进了珍宝阁,她瞧见坐在椅子上清丽温婉的莹雪后,便笑着开口道:“莹雪妹妹,好久未见了。”
语气是熟人般的亲昵之态。
莹雪一愣,随即便说道:“见过二奶奶。”
话虽如此说,可莹雪一是未曾从椅子上起身与黄瑛鹂让位,二是未曾屈膝下拜以示敬意。
黄瑛鹂暗自不爽,便见莹雪身后那面容清秀的丫鬟说道:“姨娘,世子爷说您胃不好,不可再用这些生冷的东西。”说着便把莹雪跟前的牛乳羹移了出去。
黄瑛鹂心中冷笑,听傅云萧说世子爷极为宠爱莹雪这个妾室,不仅从不踏足端方院,一应衣食起行皆搬去了珍宝阁。
若不是刘家如今在朝堂上重又得了陛下欢心,只怕刘婉晴这个正妻之位也要不保。
自己那貌若无盐的表姐能嫁给世子爷也是撞了大运。
黄瑛鹂有心与莹雪交好,寒暄几句后,便迫不及待地屏退了自己的奴仆。
便听她叹着气说道:“妹妹,我也是不忍瞧你被蒙在鼓里,你可要当心些,我听夫君说,大哥在外头养了个外室,听说可貌美的很儿。”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当贤惠正妻失忆后》
你要问端王世子裴景诚一生最得意之事为何?
无非是正妻贤惠貌美,左能替他料理家事、侍奉长辈,右能替他善待妾室、教养庶子。
贤妻美妾在怀,长辈康健,孩儿孝顺,官运亨通,他壮言这世上再没有比他裴景诚活的更惬意的男儿。
直到有一天,他的贤惠正妻失忆了。
苏和静出身安平候府,熟知《女德》、《女训》,将丈夫为天的闺训践行的一丝不苟。
面对挑剔刻薄的婆母,她百忍成刚、孝心天地可鉴。
面对弱柳扶风的妾室,她和蔼以待、从不刻意刁难。
面对天比心高的庶子,她细心教养,从不捧杀打压。
她囿于内宅之中。
被这一方宅门逼成了一具不会悲不会喜的行尸走肉。
直到有一天,她跌下了台阶,忘却了前尘。
再次面对婆母的刁难,她抄起一把鸡毛掸子就往婆母头上扔去,嘴里不忘骂道:\"老虔婆,你敢管我?\"
再次面对妾室的逢场作戏,她上前就赐了两个巴掌给妾室,并尖酸刻薄地骂了妾室一个时辰。
再次面对庶子的无端讨厌,她将白花花的银子随意赏给了小厮,并讥笑:\"给你也比给那条狗好。\"
最后,当风尘仆仆的裴景诚归家时。
还来不及责骂苏和静时,苏和静就把和离书扔在了他脑门上。
\"老娘早就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