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盈点头,又问童贯还有什么事儿。
童贯见铺垫得差不多了,就说朱勔的事。
朱勔这人出生卑微,算不得读书人,之所以有一官半职,是因为父亲朱冲谄事蔡京、童贯,后坐到一州节度使的位置,那也是朱勔得知宋徽宗垂意于奇花异石,奉迎上意,各种搜求浙中珍奇花石进献。
只朱勔一人,就搞得江浙一带民不聊生,不少人家为了‘生辰纲’家破人亡。
颜盈静静的听着,中途没有说话打算童贯。只等童贯说法,才幽幽的道。“阿公既然觉得檀儿天资不错,当为官家继承人,那就该明白继承大好山河,可比千疮百孔,需要像个裱糊匠里里外外修补的破烂玩意儿好多了。”
童贯默然,好半晌才开口问:“皇后娘娘很不喜朱勔?”
颜盈冷笑起来,反问童贯。“阿公觉得本宫会喜欢一只掉进米缸,将一缸米全给糟蹋,肥了自己的老鼠?”
童贯默然,不得不承认颜盈说的是事实。朱勔在江浙一带搜罗花岗奇石,可是将朱勔一氏的资产增加了数以万倍,还不提严重影响漕运之事。
“朱家搜刮的民脂民膏,用来练兵的话,足够可以支撑百万大军一年的开支了吧。”颜盈又道:“本宫为了百万禁军装备补给劳心劳力,甚至下令半数皇庄全部种植粮食,而不是改造桑田大量养蚕,就是想着以粮养军。本宫不想拖欠军饷,让百万禁军饿着肚子上战场卖命。”
说道最后,颜盈又话锋一转,徐徐善诱的对童贯道:“阿公,本宫叫你一句阿公,两位帝姬和二十六皇子都要唤你一句阿翁。你可要为官家、为二十六皇子守好江山。”
“还请皇后娘娘放宽心,咱家知道该怎么做。”童贯笑着道:“既然皇后娘娘不喜厌恶朱勔,咱家会尽快处理掉他。蔡京那儿……听说蔡京近来多病,犯了老眼昏花的毛病,一切事物都交给小儿子蔡脩处理。蔡脩此人……”
童贯摇头又道:“恣意为奸,窃弄威权,挑拨是非的手段,可比蔡京那老东西厉害多了!”
“官家就不管管?”颜盈道:“没参加科举取进士之名就可为官,当大宋朝廷是他家,想干嘛就干嘛?”
这话说得……连童贯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得道:“皇后娘娘说得极是,蔡京太过任人为私,长久以往下去,朝纲怕是会更加的败坏。”
颜盈点头,懒得去猜童贯说这样的话,是为了趁机清除蔡京一党还是怎么的。反正留着蔡京此人,弊远远大于利。
“就按着阿公的意思来吧。”颜盈捧起茶盏浅呷了一口,稍微润润喉咙,又继续说道。“朱勔要处理,蔡脩此人更要处理。还有那高俅,听说最近挺活跃的。”
童贯:“听说皇长子殿下最近除了和蔡京有接触外,与高俅更是把酒言欢,恨不得互相引为知己。”
“咱们这皇长子殿下,可真是思维奔放,想一出是一出。下一回啊,说不得还会跟阿公提拔起来朝臣新贵拜把子。”
颜盈不愧是大阴阳师技能精通的人,瞧瞧这说的话,听着好像没有问题,可阴阳怪气的味儿喲,简直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童贯将带来的奏折留下,就告辞离开了福宁宫。
晚上的时候,宋徽宗来了福宁宫。刚坐下,话还没说,颜盈就道。“今儿白天童阿公将奏折带来了福宁宫,要是官家得空的话,不妨将奏折批了,免得奏折堆积在那儿,又快一屋子了。”
宋徽宗:“……”
宋徽宗惊恐万分,看着颜盈上下打量,好像在怀疑颜盈怎么能把让他批阅奏折的话,说得如此的清新又自然。
颜盈当即就……了,废话不想再跟宋徽宗多说,只转而道:“官家不想批改奏折,莫非还想要妾身来批阅不成。”
“梓潼果真是朕的贴心人,朕就是这样想的。”宋徽宗凑表脸道。
颜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