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页(2 / 2)

将这些日子的画面串联起来,唐安深深叹了口气。他几乎可以断定,秦天一直在演戏给全京城的人看。挽救六王爷与门主还是其次,让东方远行名誉扫地、聚拢人心才是他的目的。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心性,这样的手段,足以让人感到畏惧。

虽然很理解秦天的出发点,也明白一个在最大敌人的“关怀下”成长起来的少年绝不会太过单纯,可直到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非通过感情维系,而是要掺杂这利益与得失时,他还是会感到失望。

他喜欢自由,不喜欢束缚,更不喜欢生死系于别人一念之间的感觉。他现在有了许多牵挂:蓝海棠、柳倾歌、苏媚儿、大小姐,甚至慕绒……他都放不下。

所以——是不是到了该与权势说再见的时候了?

或许能够再见,但却不是现在。起码在大军压境的危机解除之前,秦天不会给他解甲归田的机会。

正思索该如何脱身朝廷的漩涡,老管家不知何时来到厅内,恭声道:“老爷,陈大人求见。”

姓陈的大人并不多,其中和唐安来往最为密切的,只有禁军的陈不平了。

“请。”

不一会儿工夫,陈不平便大步走了进来。来的不止他一人,身后四个如狼似虎的禁军驾着一个中年男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陈不平单膝跪地,道:“末将陈不平,参见唐大人。”

唐安摆摆手,道:“行了,这里也没有外人,少来这一套。”

若是平常时候,陈不平哈哈一笑过后就会和唐安勾肩搭背没个正行,可是今天,他却仍旧板着一张国字脸,让出身位指着后面那人道:“大人,今天清早这人大摇大摆地进城,末将觉得此人形迹可疑,便翻查了一下他的行李,起止在包袱里发现了一个人头!”

现在的汴京城已经全面戒严,只许入不许出。但是任谁都知道汴京即将成为一座死城,平日里除了送粮的人会把东西运到门口,再也没有人愿意进入到这座牢笼。而眼前这人非但敢来,还敢光明正大地带着一颗人头,这是要作死的节奏么?

唐安忍不住看了看跪在地上之人,只是一眼,便微微皱眉。

那人三十几岁,留了一对匀称的八字胡,虽然穿着粗鄙的厚重外衣,却掩不住一身傲气。从他的神态举止气度模样看来,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市井小民。

唐安皱眉道:“咦,我怎么觉得这人这么眼熟呢?”

跪在地上的喻松南微微一笑,丝毫不见紧张:“侯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姓喻名松南,原本是相国府的内府管家,和侯爷有过几面之缘。”

唐安想了想,依稀记得当初相国寿宴时,那老东西就是让眼前的男人给自己取来了昧火草。

了解到对方是东方远行的人,唐安恨屋及乌,根本没有让他起身的打算,坐到椅子上悠然呷了一口茶,道:“我想起来了。喻管家年纪轻轻能替老贼管理偌大的家业,足见他对你极其看重,你又怎么会舍弃了大好前程,再度回到汴京城呢?”

喻松南一脸从容:“侯爷何不先看看那颗人头是谁的呢?”

唐安动作微微一滞,看了陈不平一眼。后者面色凝重,指着后面一个大汉搬着的盒子,道:“大人,盒子里装着的是东方轩轾的人头。”

唐安微微错愕,没想到这个当初想要霸占柳倾歌的纨绔子弟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他站起身来,快步走过去打开盒子往里看了一眼,当确定里面已经发青的头颅正是东方轩轾无疑,心中疑窦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