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你没事吧?”
唐安勉强支撑着双腿没有倒下,摇头道:“他妈的,只不过过了一夜,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马尚率解释道:“方才南通门的弟兄来报,门外的叛军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全部增援到另外三个城门了。”
唐安沉下脸来,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东方远行此举的用意。
围三缺一,集结有生力量全力攻打三座城门,只要有一门失守,唐军的整体溃败只会是时间问题。而留下了一座生门,便是要告诉城内守军:想要活命,趁早从南门离开!
先是把守军打残,牢牢掌握战争的主动权。然后在形式对唐军极度不利的情况下,再给了所有守军一线生机,瓦解对手的意志。只要有一个人为了活下去而当逃兵,大唐守军就将彻底溃败。未等开展人便跑光了,汴京城还怎么守?
这般打蛇七寸的攻心战术,很容易让原本抱着与汴京共存亡的守军心理产生一丝缺口。
狐狸一般狡猾的老东西!
陈不平见众人气势低落,高高举起手中之剑,大呼道:“兄弟们,唐大人已经把道理跟咱们讲得很清楚了,汴京城安在,大唐才能万世长存!为了咱们的亲人,为了咱们的国家,就算拼上最后一口气,我们也一定要死战到底!”
“不,陈大哥……”
唐安意兴阑珊地对陈不平挥挥手,叹道:“兄弟们付出的够多了,这城门……咱们不守了。”
众人大惊失色。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每个人都知道唐安对大唐的热爱,否则他也不会孤身一人潜入沙漠,冒着生命危险带着一只素不相识的大唐参军转战千里,只为将他们送回故乡。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亲口说出“不守了”三个字。将士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季晨一脸错愕,道:“大哥,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不、守、了!”唐安大声将原话重复了一遍,看着一张张屈辱又难以置信的脸庞,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为这个国家、这座城做过什么。已经有很多兄弟永远睡在了地下,英魂仍在我们头上三尺。若是在这个节骨眼放弃,你们也许会心有不甘,说实话——我也不甘心!谁愿意放贼入城?谁愿意所有的辛苦付诸东流?”
“他们不守,我来守!”
唐安背后,一袭白衣的慕惊风徐徐走了出来。他面色平静,语气更是平静,仿佛所面对的不是千军万马,而是一个稚嫩书生一般。
“不错,我们还有慕大师!”
对于他武功尽失毫不知情的将士们眼睛一亮,有这位纵横四海的大唐第一高手坐镇,他们似乎又找回了语敌人周旋的勇气。
唐安道:“慕大师,我知道你有一颗赤诚之心,不忍看到万民置身水火之中。但对面不是六个人,而是六万人!你存在的意义,远远超过你的想象,所以——不要去做无谓的牺牲。如果一定要守,我希望你能守住皇宫大门,就好像十三年前那样。”
慕惊锋蹙眉道:“那城门怎么办?城里的百姓怎么办?”
“这正是我要说的。”
躲在一旁的慕绒紧紧拉住慕君璃的小手,她生命中最为关心的两个男人,好像意见出现了分歧,可她却不知道该帮谁才好。
御敌于城门外,纵然全盛时期的慕惊锋都做不到,更别说现在的他了。但放敌人进来,听苏媚儿的口气……那位叛军头子又一定要杀唐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