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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终于离开了,只留下空寂的房间。哪怕暖阳映进屋子,却也驱不尽空气中夹带着的冷。

同骑一匹马的紧张,共挤一张床的羞赧,乘坐一匹马车的拘谨,私闯稷下学宫的刺激,那些画面在脑海中逐渐模糊起来,仿佛都是自己虚幻出的画面,美好却不真实。

她甚至在怀疑,在自己的生命中真的出现过一个叫唐安的人么?

太阳就快落山了,一个人的黑夜要怎么过?凤之瑶叹了口气,自己……终于又要被打回原形了么?到头来,她还是那只可怜的笼中鸟,还是那个可怜的凤之瑶。

恍惚间,两扇朱红的大门被轻轻地推开。

凤之瑶内心涌起难以名状的惊喜,难道他又回来了么?

她扬起天鹅般优雅的脖子,充满期待的眸子射出两道光芒,可当看到来人的模样,眸子中的神采又迅速黯淡下来。

来的不是唐安,而是谢渊。

凤之瑶的心刚刚落下,却又提了起来。她不知道谢渊是否知道了什么,还是为了别的事而来。

“在想什么?”

谢渊微微一笑,只是笑容多少透着一丝不自然。

没有任何一刻,谢渊比现在更悲哀。骄傲的定国公、齐国的传奇人物、暗夜中的君王,却要依靠一个女人委曲求全。

当他决心要把凤之瑶当成礼物送给别人的那一刻,他依稀有一种感觉——自己真的老了。

他何曾有过如此丢脸的经历?从来没有!可是为了齐国,他必须要忍辱负重,哪怕牺牲掉自己悉心培养十几年的棋子,哪怕对刘恭那个小人趋炎附势也在所不惜。

“没……没什么。”

凤之瑶笑的同样勉强,眼神略带慌乱地整了整鬓发,下床招呼道:“义父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之瑶一声。”

谢渊温和一笑,道:“如果我说明来意,恐怕你就会躲着义父了。”

心中有鬼凤之瑶眼帘低垂,道:“义父言重了,不知道义父前来……所为何事?”

谢渊叹了口气,道:“我在朝廷中遇到了一些麻烦。虽然我的麻烦从来不少,也从不害怕麻烦,但当有人刻意给我制造麻烦时,麻烦就会源源不断。而那个人——就是刘恭。”

凤之瑶面色一变,道:“刘恭?”

“嗯。”谢渊点点头,转身道:“刘恭这人到底是什么路数,你我都很清楚。本来一个以色娱人的跳梁小丑,我自然不会放在眼中,奈何陛下被他蒙蔽,视他为心腹肱骨,委实让人寒心。”

“或许你并不知道,世袭蒙荫的‘国公爷’只是一个听起来很美好的名字而已,实际上我却饱受非议。那些辛苦换来权势的人,对我们这样生下来就享尽荣华富贵的宠儿总是怀有敌意,所以刻意低调也好,游戏人间也罢,都不过是我做出来的态度而已。可我的退让没能换来海阔天空,朝廷里那些鼠目寸光的小人略经刘恭煽动,便不遗余力地将刀和剑对准了我。”

说着,他徐徐转身,眸子紧紧盯着凤之瑶:“我倒了没什么,但对凤凰台的所有人来说,却会变成一场噩梦。要避免这种情况,必须找出源头。哪怕再怎么不想承认,我们也要认清一个现实——不解决刘恭带给我的麻烦,只会让你们都陷入麻烦。”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凤之瑶不免又想起那个可怕的傍晚,那个疯狂的人。

她捏紧拳头,有些惊恐地道:“义父……想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