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酸的,涩涩的,反正没多少高兴的意思,反而是那小人,这时已从踏上跳下来,扒在旁边,眼巴巴的瞧着还没醒过来的草原胡女,有些着急。
“你们几个,都出去吧,想法弄些热水来,还有,这里的事,不要跟旁人多嘴。”
几个女官应了声是,都是明白,今天听到的这些是打死也不能跟别人讲的了,最好是能忘个干净才好,估计之后外间若传出什么风声来,她们几个就都脱不了干系。
“对了,到了长安,转道得胜伯府……”
“殿下……”那边杨倩儿一听,紧着道了一句,“我看还是别进长安了,这么多的人……再说经这一闹,想来殿下也累了吧,还是先回公主府休养几日的好……”
“还是妹妹虑的周全,好,那就先回公主府吧。”靖佳公主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挥手将几个女官赶了下车。
没了外人,两个已为人妇的尊贵女子终于耐不住了,先是依旧那般清清冷冷,好似万事不萦于怀的长公主殿下轻轻叹了口气,“这胡人女子虽是言行不羁,与我汉家女子大异,但总归其情可悯,其行可叹可嘉,这千山万水的寻过来,也不知到底值不值得?这女人啊,说到底,却也没什么胡汉之别……”
那边杨倩儿却是微微摇头,不同意了,“我看未必……这胡人女子身上定还有些什么旁的事情,像这般女子,就算放在长安,也不会默默无闻了去,何况是那草原胡地?定也是个身份尊贵的……而带着这许多部属,不远万里而来,我想,其中必有隐情才对……”
靖佳公主轻轻颔首,话锋一转,“只是本宫想不到,得胜伯赵柱国竟然……本宫瞧着这姑娘可是有些可怜。”
杨倩儿吃吃的笑,“男人总是一般,殿下又何必苛求于赵大将军……不过,人家能不远千里的护送美人归家,正是多情种子来的,只是小妹可断未曾想到过,赵大将军也会四处留情,这事若是说与旁人听,还真没几个人能信的……”
“怎么不能信了?赵柱国和李金花的事满长安传的有多离奇你又不是不知,偏偏却还都说赵柱国不喜女色,那他几个妻妾都是怎么来的?”
女人一旦说起家长里短来,公主和民妇的差距只在于,民妇只能唠叨几句自家亲戚邻里,再要说到其他人身上,就多是以讹传讹的传闻了,而人家公主要是唠叨起来,说的却是朝中重臣,而且说的东西也都有理有据,至于其他的嘛,差别其实不大。
就拿这事来说吧,和她们两个其实一铜钱的关系也没有,但两人谈起来,却都煞有介事,不得不说,君子口中,女人之所以难养,就在这里了。
在车中渐渐琐碎的话语声中,车辚辚,马萧萧,公主车驾半途改道,一行车马绕过长安,直奔西边去了……
……
而就在此时,一行数骑,风尘仆仆的也来到了波光粼粼的承恩湖畔。
“爹,这里真美……”
一缕童音,夹杂在马蹄声中,却分外的清晰,一行十余骑,皆控健马,身着浅红色军服,腰中横刀刀鞘碰在马鞍子上,铮铮作响,再瞅马上骑士,一个个都是强壮的粗鲁汉子,彪悍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战阵硝烟味道。
只那为首一人,年纪不大,微黑而又堪称英挺的脸庞上挂着惬意的笑,不过身子却挺直如同标枪,带着淡淡的颐指气使的威严,于众人之间,显得分外的醒目。
而其人怀里,却还抱着个小童,五六岁的年纪,微黑的小脸,带着毛绒绒的胡帽,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看上去胖嘟嘟的,安然坐在年轻汉子的怀里,指着不远处的承恩湖,兴奋的叽叽喳喳。
“乖女儿啊,这里美吧?一会儿见到了赵伯伯,记得该怎么说吗?若说的好,以后就能住在这里了,多好?”年轻汉子循循善诱,听到这话的汉子们,无不偷笑,自家将军什么时候成了婆娘,唠叨个没完,这话一路上可是已经听到不下十遍了的。
果然,小小的孩童也不耐烦了,撇着小嘴就道:“爹,您都说了好多遍了,女儿不是笨蛋,早就记住了呢,但……女儿想娘亲……”
年轻汉子讪讪的笑,随即却是豪气的一挥手,“急什么?这事定了,爹就把你娘接过来和你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