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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昔兰尼加南部沙漠进军时,李必达甚至都没来亲自来把他们调防,纳入远征军,而只是派了几名百夫长来,用手杖就把他们被连骂带打地给从要塞里拉了出来,每个人不管是兵士还是官长,都只发了把短剑带走,逃跑或暴动也是痴心妄想。原因一,他们后面始终跟着千余名精锐的维比奇纳斯骑兵,他们用砍剑、长矛、弓箭和充足的骆驼队提供给养,对着自己虎视眈眈;原因二,这些荷尔马希因为之前的养尊处优,根本不敢起来作战,反抗不公的待遇。

在他们的前面,则是伊利里亚十三军团与塞拉匹斯军团,共一万二千人,加上随军的辎重人员(李必达实践了之前的诺言,解放了所有的军奴,每人都得到一笔赏金,外加小块田地,但依旧要为军队看守辎重行李),大约有接近三万人之多,而那个杀千刀的复辟军,不,现在是埃及的维齐尔,王之友人,外加继承德热将军的头衔“防御游牧民族军事首长”,则带着他从高卢带来的首席千人大队,还有三百名麦德捷卫队,走在整个军队的最后面。

所以荷尔马希军团里的官兵,眼看亚历山卓渐行渐远,而沙漠景色越发荒凉,心头的恐惧就迅速浓厚起来,既然只发给我们匕首,那么李必达把我们拉出来就不是为了和那帮酋长作战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奉了深恨我们的法老的命令,在这片无人烟的沙漠里,杀死所有人,就像当年安提柯杀死那些背信弃义的银盾军般。

好在宿营时,李必达的部众只是把他们的营地给围护起来,并没有直接派人混杂,所以荷尔马希军团的军官还能集中在一起议事,此时利比亚沙漠的夜风已然萧索,很多落魄的军官裹着粗布毯子,先是追忆在王城的风光岁月,随后就开始怒斥现在的不堪生活,“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保持五千人的阵势不逃跑,跟着阿奇劳斯,与那个杂牌野鸡出身的李必达乌斯大战一场,我们是必胜的。”一名叫攸美尼斯的军官恨恨地说道。

暗影里另外几个军官发出了嘲笑的声音,“攸美尼斯,当初你的营帐行李当中全是金银做的盘子,还有琥珀、绿松石项链,几个美貌的希腊、小亚舞女陪侍左右,你还有力气和罗马人作战?”

攸美尼斯不理会其他人的揶揄,他踢翻了几个陶罐,大声地呼号起来,要求所有的荷尔马希军团,跟随他“叛乱”,但不是与李必达的部队作战,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而是逃离这个该死的沙漠,在北方的星辰指引下往前走,“我们去投奔昔兰尼加,那儿是个富庶的罗马自治都市。”

“你疯了,据说这个李必达乌斯就是罗马来的,我们再去昔兰尼加,不是自投罗网?”其他几人大声驳斥。

“不,昔兰尼加城不过是附属罗马的都市,那儿一半是希腊人,一半是犹太人,有自己的城邦民会和司法权力,还有自己的军队,所以我们去投奔,罗马城是管不到我们的。”这句话攸美尼斯说的无错,昔兰尼加本来就是希腊在阿非利加的殖民地,后来由僭主巴列图司家族统治,托勒密王朝崛起后遭到对方的吞并,设立了“昔兰尼加国王”的称号,由王室成员担任,类似罗马的总督(行政长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昔兰尼加之于埃及的离心趋势越来越强,在大约五十年前,最后一任昔兰尼加国王托勒密·阿皮翁在遗嘱里将国家赠送给罗马,自此脱离埃及统治,成为两国间的灰色地带,一个拥有富庶农业与水源的自由港口城市,居民不下五万人,其中大部分是希腊和犹太后裔,正统的埃及人却是相当的少。

我有亲戚在那儿当佣兵,据他说现在犹太人暴动的危险越来越大,因为城市的权力掌握在希腊人手里,让这些来自朱迪亚(罗马对古犹太人的称呼)的放高利贷的家伙很是不满,所以城邦民会亟需雇佣军,我们去担任教头或军官,个个都能发财!

不可否认,攸美尼斯的蛊惑确实起了作用,待到第二天清晨时,荷尔马希军团有两百多人,在他的带领下,杀死了营地里的一些看守马厩的辎重人员,拉了不少马匹和骆驼逃走了。其余不敢逃走的,瑟瑟发抖地呆在自己营帐前,看着李必达带着凶神恶煞般的卫队,走入了营地。

但出乎意外的是,总司令的训话是这样的,“我宽赦还愿意留在营地里的荷尔马希军团,马上回军时你们就恢复荣誉,组成新的荷尔马希军团,前去孟菲斯驻屯。但是逃走的那些人,根本接受不了历练,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攸美尼斯这帮家伙的目的地是何方?”

战战兢兢的荷尔马希兵士异口同声,“是昔兰尼,我的司令官阁下!”

李必达冷笑了下,随后告诉掌秤官,“即日起,荷尔马希军团暂时缩编为一个大队,伴随十二军团首席大队作战,由塔古斯统帅。马上发给他们宽刃剑、盾牌、头盔,还有克努白短衫,另外叫兵士委员会先拨给一个月的军饷,对,参照其他部队同等待遇。”

“不准备派遣我和杜松维耶将军带着骑兵追袭吗?不出一千斯塔狄亚,我就能杀死所有的变节者。”旗标旁边,马背上的安东尼喝了口产自底比斯的啤酒,问到。

第26章 狄奥图索斯

“当船与船相碰时,你们应当下定决心,必须先把敌人甲板上的重装步兵肃清,不然不要停止战斗。”——《伯罗奔尼撒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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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追歼他们。”李必达说着,便拨转了马头,没有停止嘴边的奸笑,好像攸美尼斯这些人逃跑,反倒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似的。

三日后,李必达的大军抵达边界线的荒漠地区,用骑兵炮朝着对面几个黑人部族的帐篷区猛轰了一气,成百上千的黑人像受到惊吓的沙漠鼠般,有的遁入了纵深里的沙丘堡垒,有的则逃往了涅巴摩司酋长所在的王廷,报告了埃及方突然入侵边界的可怕消息。

大酋长赫尔吞,是整个涅巴摩司部族里的头号勇士,此刻正坐在一群半裸妻室的中间,旁边则坐着个精神不是很振奋的孩子,身着白衫,脖子套着黄金项圈,正是吹笛者托勒密的儿子,也是埃及王子。

原本,赫尔吞与埃及驻屯边界的德热将军交好,所以吹笛者在从亚历山卓城跑路时,心想此刻前去罗马城吉凶未卜,便将儿子托付给德热,德热再送到赫尔吞的王廷,拜托其照顾。

后来贝奈尼基位子暂时稳固后,德热将军也望风转入她的麾下,并积极谋划要把小王子给引渡回来,大酋长赫尔吞有些犹豫不决,毕竟埃及王子在他的手上,是奇货可居,不管是送去贝奈尼基,还是还给吹笛者,甚至交到罗马的手中,都是一笔价格不菲的报酬。

但坏就坏在这犹豫的一瞬间:叫李必达乌斯的,带领一帮不知哪儿冒出的野鸡军团,居然从塞浦路斯,再到佩鲁西姆,一路杀入亚历山卓,贝奈尼基、阿奇劳斯夫妇双双殒命,现在这王子反倒成了烫手山芋,这不,李必达的军队来兴师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