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依旧在营地里按照贵族规格接待保护他们,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时刻。”李必达的回答,让这些使者觉得和平投降,保存城市还是有希望的,于是泪水婆娑,感激李必达的宽宏大量,并且乞求他在这时也能发挥一位善者应有的胸怀。
结果李必达冷笑不已,他问那使者,“就在局势发生变化前,你们的城镇不还是信誓旦旦,要誓死追随庞培的脚步吗?他们的军团可是早就撤走了,留给你们的时间原本是很宽裕的,但是你们城镇在这段期间却毫无诚意,也毫无投降的行为,还多次袭击杀害我们的落单兵士,使用残忍的手段,现在就靠这些虚言妄语,来博取军队的同情嘛!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你们的城镇必然的结局,那就是毁灭!”
当“毁灭”整个字眼说出来的,奥利库姆城的使者们全都战栗起来,他们嚎啕大哭,表示愿意交出城市神庙仓库里所有的财富,合计一百五十塔伦特的金银,外带三百塔伦特的债务,十年内必定偿清,但李必达却丝毫不为所动,“难道这些金银,马上就不是我的吗,何必假手于你们?”
交涉最终根本没有成功,驱逐完使者后的第二天,所有军团对奥利库姆的总攻击,毫无延误地开始了!
这次战争,也是李必达事先拜托波普,改良后的“萨蒙托加”风琴炮实验的最好机会——六门,各自有三十二个滑槽,上下排列,密集如蜂巢般的“新萨蒙托加”,带着火与空气的摩擦怪叫,吐出了真正如雨点般的软木火箭,刺激性的硝烟弥漫了整个发射阵地,使得后面等待上阵的兵士,都用布蒙住了脸面,但还是泪水鼻涕横流。
火雨烧毁了半个奥利库姆城,港口上的商船、渔船,码头栈道,街道上的骑楼都疯狂焚烧起来。接着,两门“马塞利亚贵妇炮”,与四门野驴抛石机,也将包铁木杠与石弹,集中砸在奥利库姆最薄弱的城墙处,随即四面的军团都结成盾阵,推着攻城槌、滚木塔楼与竖琴飞梯,像蚂蚁般从各个方向攀附进攻上去,奥利库姆的居民,原本来参军的数量就不多,一面还要顾念自己在火中的家业,根本没有办法组织好防御工作。所以真正攻击,到最终城市的陷落,仅仅只有半日的光景。
奴隶市场与拍卖市场很快就在城下竖起来,从伊利里亚与意大利奔来的贩子,就像找到腐肉的苍蝇群般,“只要现金,谁允许你把先前国债的铭板给拿来充数的,滚回去!”几个百夫长用铭板殴击着挂着编织筒和陶瓮的财务奴隶,他们大多是罗马城元老的家奴,企图来兑现国债的,却遭到如此怒骂与殴打。
至于城市里本来的财富,全被洗劫一空,被李必达折算完毕后,一部送到布加罗图姆城,其余全部当场赏赐,随即李必达对所有兵士许诺说:“马上前去塞萨利亚,还有更大的发财机会,这些钱最好在三日内用掉一半,剩下的交给兵士委员会的金库保管。”这些大头兵,也确实没有什么积蓄的概念,平日里所有的战利品都装在个人行李里(现在有了兵士委员会,要好得多,起码到退伍时,还能积蓄笔不小的安置费用),遇到营市开放日就在女人、赌博和酒水里挥霍掉,这次也不例外,李必达宣布奥利库姆成为无主城市——许多周边的流民、妓女和冒险商,都赶来做买卖,而后定居于此。
“你们应该感谢命运女神,在先前作为倒霉的人质,才能够始终陪在我的身边,免遭厄运。现在你们这三十人,立刻成为奥利库姆的长老会成员,你们的同乡贵族,如果有财力赎回他们的话,也随便你们。”在出发塞萨利亚前,李必达将原先的那三十个人质唤来,对他们如此要求到。
奥利库姆城,成年男子除去这三十个人质外,其余三千七百多人全被变卖为奴,至于老弱妇孺更是不计其数。而后李必达与安东尼会晤后,短暂寒暄后,也不顾什么虚文礼节,很快交割了队伍——李必达带着六、十三与十五共三个军团,朝塞萨利亚进军,其余部队全部由安东尼统摄,赶往布加罗图姆城与凯撒会合,并籽平邻靠的埃托利亚。
虽说李必达负责的是北路集团军,但是在进军方位上,还在狄克哈强港的偏东南处,按照最初的设想,他的终点站,是靠希腊东岸的利里沙,不过当他带着一万五千名步兵与三千名骑兵进发时,才觉得在这个山区行军,是件极为困苦的事情——先前,李必达横穿过这儿,所以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故地重游,然而希腊给所有人的印象,就是石头垒成的山,石头铺成的道路,和石头堆积成的平原,外带石头修筑成的神庙与堡垒,到处都是石头,水源简直奇缺。而且几年没来,李必达发觉,原先他记忆里的河流全部都走样了,因为在这种气候和环境里,河流都是脆弱无比的。兵士们只能靠着当地向导的指引,在初冬依旧干燥热辣的骄阳下,慢吞吞走十个罗马里,而后找到处细细柔柔的溪流,聊以自慰下,因为人和驮马、战马饮水的需求量过大,所以只能缩减个体分配的数量。
同样热的,还有塞萨利亚人的情绪,他们在听说奥利库姆城的结局后,神速地派遣使者来到营中,声称周边所有的城镇都已达成共识,愿意给凯撒的军队提供任何所需,小麦、酒水、皮革还有女人什么的。
这样,三个军团的日子才算改善了不少,李必达就此将营地驻扎下来,不再行军,因为他知道庞培的后续军队都在走海路,朝前线集结,他是没办法拦截的。
并且据他所知,庞培在马其顿与希腊的五个军团,都已集合完毕,还有三个军团也在渡海赶来:
这三个军团的番号,已经被定位马其顿第六、七、八军团,其中第六军团其实就是以前路库拉斯征战小亚的十一军团改编而成,原本驻屯在比提尼亚;第七军团是布鲁图、阿庇斯、喀西约等人在小亚等地新近招募的;而第八军团,是以前路库拉斯八军团的残部,和西塞罗西里西亚的残部集合而成,外号“孪生军团”。并且按照李必达所收集的情报,这三个军团大量编入小亚的希腊人与凯尔特人,所以编制都很坚整,另外西庇阿虽然才去小亚一个月左右时间,但在征税方面已经收获“屠夫”的美誉——他什么都要征税,“门板税”、“窗户税”、“灶台税”、“军鞋税”、“弩机税”、“驮兽税”,就差没收安居乐业税和心跳放屁税了,贪婪横暴的包税人,再度肆虐在小亚行省,这些骑士的家产被庞培征走,他们就更加变本加厉地盘剥地方,来弥补缺漏。
所以,李必达估计,这三个军团的装备一定不会很差,而且在一个月内就会赶到希腊的前线地带。
故而,他不能过分深入,这样会导致整个军队的战线拉得过长,也过于脆弱。
另外,庞培军的反攻,不出意外的话,也很快会到来。
李必达猜得没有任何错误,但是在先前,首先是拉宾努斯与盖比努斯对军权的激烈争夺。
当盖比努斯被兵士加上了“英佩拉托”的荣誉后,麻烦事反倒接踵而至,当海岸线失守,奥利库姆丢失后,庞培愤怒的指责与追查也来到了营地当中,拉宾努斯乘机将这位“英佩拉托”的由来,详细写成报告回复了过去,不久后庞培下令盖比努斯转为行省财务官,前去德尔斐“协助马赛拉斯处理庶务,因为那儿更需要位英佩拉托”。
这种揶揄和讽刺,让盖比努斯又羞又恼,这明显是被罢黜了,但现在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黯然收拾好行装,返回德尔斐去了。
于是,五个军团,及马上要赶到的三个军团,所有的指挥权就此归于了拉宾努斯,他终于开始扬眉吐气番,毫无掣肘地与凯撒来场对决了:十多年的朝夕相处,感情愈深,决裂后的仇怨就越是化解不开,这点对于两者来说,都是相同的。
拉宾努斯接手军队后雷厉风行,他首先改组了舰队的权力,现在比布鲁斯病死,马克西姆斯被俘,所以他将其余的一百二十艘战舰,统统交给利波统帅,以他为总司令官,庞培的大儿子劳斯与小儿子赛克图斯为副将——这样舰队的指挥,就因亲缘关系统一了起来,不再杂乱无章,随后拉宾努斯要求他们先集中破袭凯撒的交通线,重新切断亚得里亚海,不然凯撒获取有效足额的补给。
而后,拉宾努斯忽然只留下一个军团在阿普苏斯河,与凯撒对峙,自己则带着其余四个军团,绕过凯撒的工事防线,直接朝着西部海岸的科库拉城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