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自小受《诗》《书》影响,方正之人,以他的意思这太不合规矩,又要谏阻,嘴才张开,就给秦始皇拦住,道:“不要说了。你们这些读书人说得好听是方正,说得难听是迂腐,一点不懂得变通之道。巅家,朕可把话说在头里,你巅狂可以,但是不能有损于大业,要是有损于大业,就不要怪大秦律法无情了。”
淳于巅仍是疯话不断,道:“皇上行法,巅家遛驴!”
这话乍听之下是疯话,其实他的意思是就他只管遛驴,决不干预政事,只不过他说得搞笑而已。
“听听听,同样的话,要是在你们读书人嘴里肯定是说得方方正正,让人听了就觉得烦,巅家却说得如此有趣,好好好!”秦始皇拉着淳于巅,道:“走,到屋里去。赵高,叫人把东西搬进来。”
赵高应一声,指挥佣仆把礼物搬进来。
望着秦始皇的背影,淳于越难以置信秦始皇居然是如此具有人性的一面,这和他听到的那些有关秦始皇的坏话截然不同,愣愣地问周冲道:“女婿,这就是皇上?”
知父莫若女,周冲还没有回答,淳于珏道:“爹,你以为皇上只会高高在上,指挥群臣吗?没给你说,皇上不仅在大业上独步古今,就是对人也是与众不同呢,他人可好着呢。”
女儿是不会骗自己的,淳于越轻拍额头道:“传言误人也!”
第七章 人生喜事(四)
“丞相,你的礼不能收。”司仪陪着笑脸向李斯道。
李斯奇了,道:“为什么不能收?难道我李斯的礼物太轻,你看不上?”李斯送的是一对鸳鸯戏水玉器,做工精巧,价值不菲,周冲大婚送上是再好不过了,没想到司仪居然不收,要他不奇怪都不行。
曾淑瑶也是奇怪,道:“是啊,这玉器是我们专门请良工雕刻的,周先生大婚送给他很合适啊。”
“哎哟,丞相,你们误会了。”司仪陪着笑脸解释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的礼物正因为太好太贵,所以才不能收啊。”
李斯更奇道:“哪有这门子的道理,礼物贵了不收,难道便宜的才收。”
他本是一句反问,没想到司仪点头赞道:“丞相明鉴,周先生吩咐过了,凡是礼物市值超过十两银子的一律不收。丞相这对玉器少说也上值千两银子吧,周先生的规矩丞相不是不知道,小的哪敢收啊。”
收贱不收贵的事情,李斯还是第一遭遇到,奇道:“周先生又玩什么玄虚?”
曾淑瑶很是佩服道:“周兄高明。”
李斯问道:“夫人,你这话从何说起?”
曾淑瑶解释道:“周兄是怕官员们为了送礼而去贪污,才设了这么一个规矩。你想啊,官员的傣禄才多少银子,周先生大婚,皇上亲自主婚,那是何等的荣耀,官员们哪敢不来庆贺,他们来了,自然是要送上一份厚礼,他们的傣银不够,除了去贪,还能做什么?”
李斯恍然大悟,击赏赞道:“周先生果然是高明。只是,我们准备了的礼物要是不送上,也太对不起周先生了。”
毕竟曾淑瑶和周冲相处甚久,很是了解周冲,道:“你也别叹息。我琢磨着,周兄如此煞费苦心,我们也别难为周兄,这样吧,你的小篆堪称一绝,你就题一幅字,我想周兄会喜欢的。”
李斯的小篆千古有名,这倒是个好主意,李斯道:“也只好如此了。”
司仪奉上笔墨道:“李大人,请。”
李斯沉吟道:“写个什么字呢?写个喜字吧。”提笔在手,饱醮浓墨,悬腕挥毫,一挥而就一个“喜”字,笔力苍劲有力,力透纸背,腾跃欲飞,一片叫好声响起,赞道:“好字,好字!”
他的小篆的确不是吹的,真的写得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