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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先生挂念。”被他扶着的重伤患躺下之后,以极其虚弱的声音回答道:“我等拖累了先生和兄弟们……”

屋内有着两个重度昏迷的伤患,除了他俩,所有人都把脸转向了刘辩,其中一人甚至对刘辩说道:“先生只管带着兄弟们离开,莫要记挂我等。”

火盆中跳动的火苗在屋内投射出昏蒙蒙的光线,虽然光线很弱,却要比完全的黑暗好了许多,这些汉子大多到了晚间都有夜盲,一个个圆睁着眼睛,可在昏暗的光线下,却只能看到刘辩朦胧的身影。

“兄弟们。”刘辩站直了身子,对屋内躺着的众人说道:“我曾说过,你们每个人都是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绝不会丢下你们!绝不!若是你等也认我这个兄弟,像这种拖累了我还有把你等丢下的话,日后切莫再说。”

所有重伤患的眼眶中都滚动着莹莹的泪光,那两个重度昏迷的人虽说眼睛没有睁开,却也可能听到了他所说的话,豆大的泪珠竟顺着他们的眼角滑落。

对每个跟随刘辩的汉子来说,从刘辩的口中说出他们都是兄弟,绝对是一种至高的荣耀。

身份卑微的他们,何时敢幻想过能与刘辩这种在渠帅那里都是座上宾的人做兄弟?

汉子们还不知道刘辩真实的身份是大汉朝廷的弘农王、当初被董卓废掉的汉少帝!若是他们知道这些,心内还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番滋味。

环视了一圈躺在屋内的重伤患,刘辩抬脚朝着一个重度昏迷的汉子走了过去。到了这汉子跟前,他轻轻的揭开刚换了没多会的雪白麻布。

在屋内火光的映照下,刘辩看到伤口粉红色的皮肉外翻着,血渍已被雨水冲刷干净,裂开的伤口正流淌着黄白的液体。此人的伤口已经恶化,若是不及时清理、任由发展,用不了两天他就会一命归西。

“元福,把药罐给我。”看着恶化的伤口,刘辩拧起了眉头,向站在身后的周仓吩咐了一声。

周仓连忙走向火盆,提起药罐放在刘辩身后。

“麻布!”刘辩没有回头,只是朝后伸出了一只手。

接过周仓递来的麻布,刘辩捏着布,放在蒸腾的药水里蘸了蘸,随后拿起麻布,吹了两下,等到布上沾着的药水凉了一些,他才轻手轻脚的帮着重伤患擦拭起伤口。

“先生……”他的这一举动,让屋内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周仓连忙上前半跪在他的身侧,抱拳对他说道:“先生乃是贵人,如何做得这种事情?此事还是元福来做……”

“先生使不得!”所有的重伤患也都强撑着微微仰起身子,睁圆了眼睛看向正专注为昏迷伤者擦拭伤口的刘辩,一个个惊呼出了声音。他们虽然看不清刘辩在做什么,可从刘辩蹲着的位置也能猜出个大概。

刘辩没有说话,他只是捏着麻布默默的擦拭着重伤患那化脓了的伤口。

“先生……”眼前显现着刘辩朦胧的身影,所有重伤患全都强撑着仰起身,一个个眼中饱含着泪水,看向刘辩所在的位置。

刘辩并没有为伤患擦拭太久的伤口,在周仓和闻讯掌着火把赶来的几个汉子苦求下,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坚持,把照料伤患的任务交给了其他人。

带着周仓离开重伤患居住的房间,屋内的重伤患和闻讯赶来的汉子们都沉默着。

过了许久,一个重伤患强撑着仰起了一些,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铿锵有力的说道:“兄弟们,先生不避污秽,竟亲自为我等擦拭伤口,我等要好生养伤,将来报效先生!即便是为先生死,也是值得!”

屋内的庭柱上挂着两盏火苗跳动的油灯,如豆的火苗散放出柔和的黄光,在房内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光幕。

坐在柔软的铺盖上,聆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刘辩轻轻的拍了两下铺盖,对站在窗口的唐姬说道:“早些睡吧,这两日在雨中赶路,你也是受了不少苦。”

“夫君……”唐姬转过身,朝刘辩福了福,眼帘低垂,轻唤了他一声,朱唇微微启了一些,像是有话要说,最后却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叹,并没有把想说的话给说出来。

背向窗口站着的唐姬已换上了一套贵族妇人才穿的襦裙,轻薄的裙纱逶迤身后,油灯的光亮照在她的身上,飘然的襦裙被蒙上一层薄薄的金光,竟是别有一番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