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之前末将看得温候在城门外与人说话,只是不晓得和甚么人交谈,虽说有心相见,却并未敢上前叨扰。”将陶壶放在矮桌上,公孙兰双手按在大腿上,坐直了身子,一双美目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吕布,语调轻柔的说道:“那时见温候气冲冲的离去,便晓得温候有了烦恼,不想方才扎营,温候便来到末将这里。着实让末将心内感激且又惶恐!”
“呼!”吕布长吁了口气,仰脸望着房顶,过了好半天,才有些落寞的说道:“张辽、高顺,本是末将麾下武将。如今却是投到了殿下的帐前,末将在城门外,不过是与他们说说话,不想太史慈那厮,竟来冲撞。若非殿下待末将不薄,定会将那厮劈翻于马下!”
“太史慈也忒没个轻重!”吕布的话音才落,公孙兰就附和着说道:“温候与张辽、高顺说话,他却前去与温候作对,着实可恼。只是眼下温候随殿下出征,一旦功成名就,前途不可先练!切不可因小事而乱了前程!”
听了公孙兰的一番话,吕布没有吭声,只是低下头,端起矮桌上的茶盏,细细的抿了一口茶水。
公孙兰在营房内招待着吕布,冀州军军营内,正看着将士们分派营房的袁谭,却接到了刘辩的召唤。
得了刘辩的召唤,袁谭不敢有片刻耽搁,赶忙领着两名亲兵,风风火火的朝洛阳军军营跑去。
刘辩与庞统早就在主帅营房等着袁谭,待到守在门外的卫兵向屋内通禀袁谭来到,刘辩连忙向屋外吩咐了一句,请袁谭入内相见。
到了主帅营帐门外,已将长剑交出,正在外面等着的袁谭,得了刘辩的召唤,待到兵士将房门推开,跨步走进屋内,抱拳躬身,向刘辩和庞统分别行了一礼。
“袁将军请坐!”待到袁谭礼毕,刘辩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对他说道:“本王请将军前来,乃是有一事相商!”
向刘辩谢了一声,袁谭在侧旁下首的一张草席上坐了,跪直身子,双手按在大腿上,望着刘辩。虽是并未说话,目光中却流露出了疑问的神色。
“听闻将军膝下有一麟儿!”见袁谭没有说话,刘辩微微一笑,接着对他说道:“本王晓得公孙康膝下有一女,比将军之子长上一岁。日后袁家占据幽、并、冀三州,与辽东毗邻,彼此和睦乃是长久之道。本王意欲为将军和那公孙康牵线,让你两家做个儿女亲家。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刘辩的一番话,把袁谭给说的一愣。他抬起头,望着刘辩,迟疑了好一会,才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但凭殿下吩咐,只是末将须知会家父一声。”
从袁谭的表情中,刘辩看出他虽说没有直接拒绝与公孙康结亲,可心内却不是十分乐意。
眼下刘辩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考虑袁谭愿意不愿意,袁氏与辽东公孙氏结亲,对刘辩来说,是稳固北方的根本,至少在数年之内,有着这桩婚事维系,北方不会太过动荡。
即便将来出了变故,那时的刘辩应该已是横扫天下,完全有能力挥兵再次北上,平息北方动乱。
“本初那里,自有本王去说!”假作没有看出袁谭脸上的不情愿,刘辩微微一笑,对袁谭说道:“既是将军允诺,本初那里当无阻碍。本王先行恭贺将军,稍后本王便去辽东军军营,为将军提亲!”
“谢过殿下!”袁谭成婚不过数年,一直以来,他都是跟随袁绍领军在外作战,极少能回去陪伴妻妾,膝下一子,如今也不过方满周岁,他打心眼里,不愿太早给儿子定下婚事,更何况刘辩要为他儿子牵线的,乃是在他心目中一直处于化外蛮夷的辽东公孙家。
身为洛阳王的刘辩开了口,袁谭也是不好推脱,将袁绍推出来,本想拿做挡箭牌缓上一缓,刘辩的一句话,却是让他彻底放弃了希望。
袁绍对汉室,尤其是对刘辩,始终还有着一份难以割舍的忠诚。刘辩一旦开口,要袁家与辽东公孙家结姻,袁绍自是不会拒绝,袁谭抬出的这块挡箭牌,尚未使用,便已注定无有功效。
“将军可是不愿与那公孙家结姻?”跪坐于刘辩左侧的庞统,看出袁谭脸上带着些不情愿,微微一笑,向袁谭问了一句。
笔直的挺着身子,袁谭低着头,对庞统和刘辩说道:“殿下吩咐末将与那公孙康结姻,末将遵从便是!”
“果然!将军心内真是不愿!”袁谭的话音刚落,庞统就接过了话头,对他说道:“敢问将军因何不愿与辽东公孙氏联姻?”
“不瞒殿下、军师!”庞统将话挑明,袁谭便不再隐瞒心中所想,抱起双拳,躬身对刘辩和庞统说道:“我冀州袁家,同辽东公孙家向来无有往来。公孙度自从占了辽东,杀戮过重,父亲早对其心生不满。若非公孙瓒隔于其中,冀州大军已是挥军东进,讨伐公孙度……”
“竟还有着如此过节!”听了袁谭的一番话,刘辩点了点头,眉头微微拧了起来,沉吟了片刻,才对袁谭说道:“公孙度以往虽是杀戮过重,可他占据辽东之后,辽东也是颇为安宁,百姓富足。功过相抵,倒也无可非议。”
一边说着话,刘辩一边留意着袁谭的表情。当他说出公孙度可功过相抵时,袁谭的神色中,流露出了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