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眉羞赧道:“我有些失态了。”
这不是寒山宫,没规矩,被人看见了是要惹来非议的。
因着身份的缘故,朝楚的规矩比寻常女孩更严苛些,长孙少湛认为这没什么不好的,她日后走出去是要给人看的,必要样样出色才好。
她稍稍敛下眼帘,却又是一种高高在上,天生就是这样应当为人膜拜,高人一等。
她想起今日看见的小孩子,说:“皇兄,你看见阿醒了么?”
“看见了,很可爱。”
“我也觉得。”她轻轻端着手,握着衣袖,仪态宛然,微笑道:“皇长兄很高兴,诸位皇兄也高兴,这是喜事。”
长孙少湛略微俯身,口吻严肃道:“你也算是做姑姑的了,日后也要有长辈的样子。”
她竟然也是长辈了,朝楚公主一时有点感叹,郑重其事的对皇兄点头应诺:“我知道了,三皇兄快些回去吧,莫要耽误了筵席。”
“筵席也不过如此,少去一时也不会耽误。 ”长孙少湛不是很在意,日后这种宴饮之事越发的多了,纵然是去了,也不过是被人敬酒饮酒,觥筹交错的事情。
“算了,回去罢,华阳大概要找人寻你来了。”
别了三皇兄,回到暖花阁,华阳公主不见她的人影,果然使人来寻她了,一见她回来便问:“你这是做什么去了,一转眼就见不到人影了?”
朝楚公主笑了笑,华阳姐姐这样子仿佛离不开她似的,只回答说:“就在回廊那里,与三皇兄说了一会话。”
华阳公主捧着腮,想了一想,慵懒的颔首道:“噢,三皇兄也快及冠了,这日子过得真快。”
“对了,听说了吗?”华阳公主每日里不过是享乐,对京中风声皆是清楚一二,伏在美人靠上,懒洋洋的摆弄着腕间的碧玺手链,说:“信王妃病了。”
信王是皇帝的弟弟,他们应该唤一声信王叔的,现在不过三十六岁,与皇帝同父异母,乃是淑太贵妃所出,当年在皇子之争中,也是一位佼佼者。
信王妃,也是叶荞曦的姑姑,当初叶荞曦就是因为信王妃举荐,才有机会入宫,做了朝楚公主的伴读。
“不知道,我向来不知道这些的。”朝楚讶然的摇摇头,素手斜斜支颐,纤长玉白的手指转着梅子青茶杯。
她从来不听这些闲谈的,很是无聊,魏明姬和叶荞曦在她面前更是不会说这些的,清净是寒山宫最大的特点。
“华阳姐姐,背后议人长短,如此不好。”朝楚公主不需要知道这些。
“只你和我,会有谁知道。”华阳公主才不在乎规矩什么的,寻常人与她聊天总是有所顾忌。
她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可以肆无忌惮闲谈的人,哪就那么容易放手,道:“信王妃身子一直不见好,我去年给她下了冬宴的帖子,也被回绝了。
我看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可是咱们那位世子堂兄长孙群,一直没有娶亲,我看哪,他娘怕是撑不过今年了。”
长孙群是信王的嫡子,但朝楚公主从来都没见过他,皇族宗室中许多人她都不曾见过,倘若信王妃死了,那他就要守孝三年了。
信王妃的身体已经这样虚弱了?朝楚皱了皱眉,道:“既然如此,皇姐就更不该在背后议人长短了。”
华阳公主娇嗔一声,百无禁忌道:“独独你的规矩比天大,也罢,不与你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三皇兄还着意让人与我说,莫要与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三皇兄居然还特意让人传话给华阳公主,她觉得不太好,但三皇兄对华阳公主也一向还好,自家人说起来也没什么。
“是三皇兄有些多虑了,华阳姐姐你别见怪。”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三皇兄,护着你是他的习惯。”华阳公主满不在意地说。
转头让人去折了一朵开得正盛的芙蓉来,摆弄了两下,自顾自地抬手簪在了发髻上,整个人娇美又鲜艳。
朝楚公主垂下眼帘,道:“皇姐说的是。”
华阳公主转过头来,对朝楚嫣然一笑,娇美异常,问她:“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