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么一个借口,夷夏使团的官员自然不可能放过了,连日来与两位殿下纠缠不清,要一个合理的交代,不然此次和谈恐怕就不仅仅是和谈了,长孙少沅暗地里骂了几句难缠。
长孙少湛离开上京后,不足三月,皇帝就下旨意封善王为太子,善王妃陈氏云容为太子妃,一夕之下,水涨船高。
从前的善王,而今的太子一派,更是精神抖擞,走路带风。
长孙少穹表现的很谦逊,但也面面俱到,入主了东宫,面对偶尔的几句质疑,长孙少沂笑着说:“皇长兄当得起。”
长孙少沂对此乐见其成,他不喜欢这位子,但皇长兄是可以的,他愿意辅佐皇长兄,真心实意的。
许是否极泰来,皇帝的身子骨日益康健了些,朝楚公主整日闭于寒山宫,那是她嫡亲皇兄,自从曲皇后去世后,本是缓和过来的忧郁渐渐又压了下去。
景王等人对册立太子的圣旨有些猝不及防,他近日才得了父皇的一些荣宠与嘉奖,他知道,父皇这是为了制衡,虽然立了储君,但皇帝依旧是原来的皇帝。
长孙少穹对此欣然接受,他若是处在父皇的位置,正在壮年,也不会迅速培植一个足以威胁到自己位置的太子,最好的做法就是相互制衡。
“他日,吾必复归来。”
长孙少湛扬鞭纵马,江改叹了一口气,谈何容易,更何况,他们离得越远越久,怕是越没有希望。
连绵不尽的山峦,大片的云影飘过,低低的,穹隆草野。纵然隔了千山万水,隔了日日夜夜,日月星辰笼于头顶,他会回来。
第55章 喀清
露气润清晓, 方知秋意深。
霜笼微寒,灰青色的檐角掩在槐树下,见一辆绣厖香车缓缓而来,人马皆静, 街上的水结了薄冰, 唯独墙角干枯的苔草有丝绒绿意, 街上行人口中的热气吐出就是白雾。
齐王府的门扇半开,竟然是朝楚公主的车舆来了, 王府中的管事都迎了出来, 碧桂将人都屏退,只让人斟了热茶来。
“素日殿下不允我等进入。”
“本宫知道了。”
朝楚公主只在外面看了一时,并没有进去,齐王府的管事等人远远地遥望着, 朝楚公主只是静坐了半个时辰, 就起身回宫去了。
而此时, 一缕阳光破开了层叠的铅云落在了齐王府,朝楚公主回首看见这一幕,忽然想起了母后在世时, 皇兄曾经赠与她的昙花一瞬。
回到寒山宫后, 便寻人去找:“皇兄送我的那个匣子呢?”
三殿下送公主的东西, 都有专门的放置地方,是以很快就找到了,杏柰将匣子捧了出来,摆在了她的面前:“殿下,在这里。”
“没想到竟然会是物是人非。”朝楚公主手里捧着皇兄此前送给她的昙花一瞬,在阳光下细细的端详,眉目清淡, 没有任何伤怀或者其他的神情,仿佛只是一件普通的旧物。
“殿下,勿要伤怀了。”杏柰看着想公主是睹物思人,低声劝道。
“没事,”朝楚公主只摇了摇头,转手递给了杏柰,淡淡道:“罢了,收起来吧。”
她不知道,皇兄是否对这一日,早有预料,昙花一瞬啊。
长孙少湛到喀清时,是在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此地守将见长孙少湛之时,大为震惊,随之而来的还有陛下的圣旨,心中甚为纳罕,搞不清这位殿下究竟是来受罪的,还是建功立业来的,陛下的旨意也只寥寥数语。
这喀清可不比那风浥神都安享自在,这些养尊处优的殿下,何苦来此处受罪,搞不好还要将命丢了去,心中不禁存了两分轻视,也难免暗自说两句黄口小儿。
与长孙少湛交接的,是一位薛姓军侯,长年累月驻守此地,虽然对这些凤子龙孙没什么信心,却也不会蠢到去刻意做对。
长孙少湛居然真的没有一点不适应,也没有他们以为的会怨声载道,江改听到圣旨之后,心中庆幸,自家殿下还没有彻底失了圣心,陛下的意思,应当是责令殿下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