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儿子不见了……有人闯进重兵把守的郡主府,掳走了他粼贞裔的孩儿,他唯一的骨血……这怎么可能?!
婢女抽抽咽咽地说:“是一个黑衣人,脸上戴着面具……什么面具?……我、我不知道,很吓人……姜成姐姐陪着小世子玩,那人、那人一脚踹开姜成姐姐,把小世子带走了!”
黑衣人。潜入朔安苑的是个白袍人,这个却是穿黑衣,明显为声东击西,项公舞剑,所意在于沛公了。
“北燕王。”
在场之中,粼鸢最为冷静,安慰兄嫂道:“定是北燕王受愤不过,欲拿欢宁威胁大哥。嫂子且宽心,这段时间欢宁是安全的,我们会赶在匪徒渡江前找到他!”
“对!快去,把住城隘,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粼贞裔如梦初醒,复重拳打在案上,在昙氏肝肠欲断的泣声中,血红眼吼:“慕容珏!”
……
出了这样的变故,阴影笼罩在王府每个人心头。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兵,北苑加了双层防守,容许的伤口已经处理,平躺在床上呲牙咧嘴,洛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想什么呢?”
洛诵冷峻的面上没有表情:“想,你为什么没中毒?”
“我……”容许差点气得绷开伤口,随手想抓起什么丢过去,恨手边空无一物:“你大爷的!”
洛诵却没有玩笑的样子,低不可闻道:“那白衣人的身影,我感觉,很熟悉……”
这件事打破了粼鸢与穆澈的谋划,在找回欢宁之前,只能按兵不动。
吉祥喜欢那机灵灵的孩子,很是记挂,到晚间,被穆澈催了几回歇息,犹追问:“他不会有危险的,定能寻回来是不是?”
穆澈脸上点点疲倦,但还是抚着她的头发点了点头。
“你讲的那个故事……”吉祥睁着明透的眼睛:“最后,将军救回了他的妻子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只是执拗地认为,如果故事有个好结局,那现实也定可以完满。
“救回了。”穆澈吹灭灯烛,嗓音在黑暗中安定人心,“当然是救回了。”
这一夜,任谁也无法安眠。次日天还未亮,朔安苑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数十条火把将院落映个通明,紧接着便是:“穆良朝,滚出来!”
“操!”
容许疼得一夜不自在,第一个听见骂声,顾不得伤闯出屋子,被燎燎火光晃疼了眼,一脸戾气地眯眸:“谁嘴里不干净,敢辱骂上差!”
随后狄无广领龙骁卫也赶到,便见满院子衷甲荷刀的府兵,为首是粼贞裔,脸色阴沉得想杀人。
“荣弈郡王。”狄无广一瞬间冷凝双目,侧身亮出腰畔长刀严阵以待,“这是何意?”
粼贞裔没有看任何人,一字一字道:“穆良朝!”
“你放——”
容许才骂半声,洛诵已当先一步,声吐冰霜:“我家公子的名讳,是你能直呼的!”
随着他这个动作,粼贞裔身后兵士齐齐上前一步,带着火舌的压迫将众人围入罟中。
紧张的对峙中,他们身后的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黎明即起的身姿如一株染露清竹,轻易化解火油毕剥的燥,连拢在身上的寒衫也无端温柔几分。
他慢慢走上前,不必洛诵护身,立在粼贞裔面前,平静问:“郡王这是何意?”
粼贞裔红着眼:“把我的儿子还回来!”
一院死寂。
狄无广甚至一时没听明白这个话。容许和洛诵对视一眼,后者心中的几分不安渐渐扩大。
要命的寂静里,所有人听见卓清侯慢慢问:“郡王是什么意思?”
“你——还要故弄玄虚!”粼贞裔几乎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几个字,仇视着对方,将一个东西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