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是根本没有去注意, 而神宫寺泉则是没有余力去关注。
他被失去理智的付丧神用力抱在怀里, 髭切用的力道大到像是要把他活活挤进自己的身体里, 黑底白鹤纹路的羽织撩起, 付丧神戴着手套的手灵活地探进下摆,腰带很快被松开,本就宽松的和服吸饱了雨水紧紧贴在神宫寺泉的身上, 勾勒出人类流畅的脊背曲线和下陷的腰窝。
“髭切……”
神宫寺泉微微皱着眉头, 付丧神的力气大的不可思议, 一只手就轻轻松松禁锢住了他的双手, 他只能凭着本能在叫着对方的名字。
滚烫的吻一路沿着唇瓣下滑到锁骨, 髭切眯着眼睛, 陷入混沌中的付丧神此刻好看的近乎妖异, 猩红的虹膜和苍白瘦削的脸颊, 薄薄的嘴唇是盛放的玫瑰的颜色,他仰面躺在脏乱的大地上, 被暴雨冲刷的半阖着眼睛, 看上去就像是一捧脆弱苍白的雪, 但是被他死死扣在怀里的神宫寺泉可不这么觉得。
危险、锋利、凶悍、血腥。
有着美丽面容的付丧神周身的气质比最凶恶的暴徒还疯狂, 他揽着怀里的珍宝, 心底叫嚣着要将他藏到一个无人能看见的地方, 让他属于自己——且只属于自己。
哪怕是死亡,也必须要让他只属于自己。
丝毫不比外界更平静的意识海里翻滚着风暴,髭切咬着神宫寺泉的唇瓣, 再次将舌尖顶进去,把这个略显冰冷暴力的两唇相触,变成了一个极具性张力的吻。
神宫寺泉原本撑着髭切胸口的手一软,麻痒感像电流一样走遍全身,他下意识地曲起小腿,粗糙的布料磨蹭着光滑的皮肤,他短促的呜咽声从喉咙里冒出来,立马就又被堵了回去。
天边的雷声滚滚,白茫茫的雨幕泛滥,将地上紧紧纠缠的一双人影模糊到暗淡,下一秒,沉溺在情欲里的付丧神眼帘一掀,残酷暴戾的杀意从瞳孔里射出来,尖锐地捅向远方。
比视线更快的是战斗的本能,沾满血又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的太刀被主人抄起来像是发射火炮一样甩了出去,在雨幕里划出了一道短暂的旋风。
“叮——”
两振刀剑相撞的声音短促刺耳,疾射而去的太刀被撞偏了两寸,狠狠插进了一旁的泥泞里,在地面上没入了大半的刀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髭切的理智恢复了一点,猩红的眼睛慢慢回到了之前的浅色,残留在眼角眉梢的凶戾色气倒是不减反增。
他单手将身上的人扶起来,冷静地替神宫寺泉拉上敞开了大半的衣服,毫无遮掩地再次亲了一口被蹂躏的发红的嘴唇,才抬起眼睛看向那个人。
那人戴着一张漆黑的面具,眼睛部分涂抹出了像是戏剧一样狭长的空白,一路拉到面具边缘,还很明显地往上翘起,画出了非常和蔼夸张的一双笑眼,嘴唇则是狰狞的两对獠牙,上下交错,整张面具就呈现出了一种精神分裂般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脸。
髭切上下看了一遍这张笑眼獠牙面具,又看看那人丝毫没有遮掩的时政制服和手里刚出鞘的刀,把头一歪,扯出一个嘲讽力十足的冷笑:“你是把我当瞎子还是智障?”
神宫寺泉随手把衣襟拢上,也转头去看来人。
普通人类的视力比不上付丧神,隔着这么大的雨,他看不清对面人的衣着,但是一种寒冷的直觉击中了他。
他连那人穿了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当那人稍微转了下脸看过来的时候,他却好像隔着瓢泼的大雨和震耳的雷电一下子看清了那张面具上的所有细节。
脑海里清楚地涌现出了那张面具的模样,好像它一直就留存在他的记忆深处。
漆黑的底色,慈祥阴冷的笑眼,交错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