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连氏年轻气盛,知道是谢老夫人教的,对谢疏霖这个小孩子没法生气,心里堵着一腔怨气无处可发泄,于是才不管不顾地,就追着谢桓走了。
你这个老太婆既然教儿子不认我,我也让你见不着下一个孙辈。
若非这出假凤虚凰,现在回忆起来,和谢桓在扶桑夫妻共患难相扶持,是他们最甜蜜的回忆了。
可是现在,这段曾经最美好的人生,浸满了苦涩和不堪的懊悔,她再也不敢回想。
每次看到兰庭,想到女儿身上的伤,她这个做娘的,就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算了。
一个女儿家啊,怎么受得了那些苦,没有锦衣华服,没有仆从丫鬟,从小养尊处优的连氏根本不能想象。
“不行,我不管,”连氏从背后重拍了他一下:“等你妹妹来了,就给她道歉。”
什么妹妹,谢疏霖愤愤不平道:“这要是大哥,您还会压着他,给那野丫头道歉吗?”
连氏一听就不高兴了,眉头皱了起来:“什么野丫头,别扯你大哥,你大哥根本就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您等着看吧!”谢疏霖不敢当母亲的面再说,怕她唠叨个没完,只敢嘀咕了一声。
想到还有一个月才要回来的谢疏安,他不信大哥也会那么糊涂,对一个野丫头那么好。
要是让外人知道,他们有一个这样的乡下妹妹,日后可怎么在同窗面前行走。
这时候,谢疏霖和谢如意的想法,空前地达成了一致。
晌午,宛华堂将要用膳时,廊外薄雪纷纷,翠竹被压弯了一蓬。
他坐不住,出来透透气,就看见缓步而来的谢兰庭,披着金红羽缎斗篷,显得很贵气,这都是连氏亲自为她挑的。
正好四下没什么人,谢疏霖黑着脸,小霸王一样,挡在了谢兰庭的面前,喝问道:“是不是你?”
兰庭朝他弯眉一笑,唤了一声“二哥哥”,隽秀如春山的眉眼间,满是温柔又虚伪的落落大方。
谢疏霖这才猛地一激灵。
对啊,这样的谢兰庭,怎么会懂得剑术!
可他现在只想质问,她告状的事情,又觉得她指不定是瞎说的,眉眼倨傲并着怒意:“你若无其事的装给谁看。”
“二哥哥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兰庭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难道他说错什么了,还不是她转头就来告状,搞得他被娘灰头土脸地给训了一顿。
他拦住了她,笃定道:“若不是你告的黑状,母亲又怎么会训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