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了歪头, 瞥了一眼外面浓重的墨蓝之色,抱臂平淡道:“现在距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
邱德愣了愣,他也知道,还有两个时辰,早着呢。
“每隔半个时辰,我让你说一次话,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他心里一动,这小丫头就是太嫩,整整两个时辰,怎么说他也逃出去了。
眼见着她转身进里间去了,隔着帘帐,他等了一刻钟,确实没什么动静,应该是睡着了,他才不信这种大小姐,真的能半个时辰醒一回。
他磨了半个时辰,发觉不对劲,双手被束缚的越来越紧,额头上的汗迷了眼。
兰庭靠着床阖目修养精神,小憩了半个时辰,浅眠中,听着外面故意放轻了折腾的声音,生怕她听见。
“别做徒劳的挣扎,这个绳结你解不开,只会越挣扎越紧,不过你这双手废了也没关系,至少算是我积德,帮了邱女先生一把。”
邱德也发现了,赔笑道:“大小姐,您放了小的,小的就一字不差的告诉您。”
兰庭岂会听信这些明显的胡诌之言,这些人向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银子才是亲爹娘。
见她冷着脸不信,邱德又涎着脸道:“我姐姐,我姐姐邱言还教过您呐!”
原来是这个家伙!
“噢?”兰庭一挑眉,声色冰冷:“可不巧得很,你姐姐也得罪过我。”
邱德也想起来,邱言给女学生赔罪这件事,顿时真情实感,痛心疾首的大骂道:“这个嫁不出的贱婆娘……啊啊啊!”
“别说废话,我问你答,”兰庭将手中的簪子扎在了他的大腿上,面无表情地问:“谁派你来的?”
邱德疼得直打哆嗦:“哎哟哟……姑奶奶,饶了小的,小的给您当牛做马。”
这小娘们怎么这么狠,像极了赌坊里那些打手。
“寺里有武僧,你是怎么混进女客院来的?”兰庭又抽出了簪子。
邱德疼得冷汗直冒:“小的说,小的说,小人是被一位姓柳的老爷带进寺里来的,也是这位老爷晚上留着小的在庙里。”
兰庭坐了下来:“时间,地点,中间人,来往银钱,一一交代清楚。”
饶是美色在前,邱德眼皮也不敢抬:“就前两天,小的在兴旺赌坊赌的昏了头,赔了个底掉,赌坊的胡三给我介绍了一桩好来路,说是事前一百两的定钱,事成后还有一百五十两的余钱,我哪能不答应。
然后,就在赌坊的雅间,见到了柳老爷和他的小舅子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来历,总之官威大得很,说是今夜上红湖寺,让一个小姐失了清白就算事成,小的一想,这可算是桩美事。”
谁承想,等着他的不是斯斯文文的大小姐,而是这么要命的人。
此时此刻,邱德对柳姨妈一家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他们,他怎么至于变成这样,贼眉鼠眼地斜眼瞅着兰庭,哆哆嗦嗦地提议道:“要不,您告诉他们在哪屋,小的帮您去报复回来。”
柳姨妈和柳絮凝的房间,的确就在不远处,尤其是柳絮凝,只要他用之前对兰庭的方法,迷昏那两个屋子里的人,余下的一切,自然就任凭他的摆弄了。
兰庭轻点了点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