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鼻尖发酸,她不求连氏,为了她这个半路女儿为母则刚,哪怕只有一点公平,她也不至走到这一步。
薛珩哄着她:“来,给我看看,还疼吗?”
“疼啊,比什么时候都疼。”兰庭半天没喝水,嗓子有些沙哑,在薛珩身边,语调也变得温软下来。
清官难断家务事,又何况那人是她的生身母亲。
薛珩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掰了过来,拿着巾帕,轻轻地给她擦了脸上的泪痕。
“我不想回去。”兰庭侧枕在他的腿上,后颈耳侧白皙柔软,脸侧有点毛茸茸的,薛珩心情也同样很柔软。
“不想回去就在这里住下。”他低声说完,手指夹着她的头发滑下去,又细又软。
玉屏端了药膏来,看着这情形,心里轻舒了一口气。
“火泽,我想不明白。”
“嗯?”薛珩将药膏挑起,散发出清苦的味道。
“她都这样对我了,我居然还忍得下去。”她低垂眼睑,手指交缠在一起。
薛珩抬着她的下巴,将微凉的药膏轻轻在她的脸颊上涂抹均匀,清凉凉的,对消肿很有效果。
否则明天走出去,脸上带着巴掌印,成什么样子。
“因为我的兰庭,是最善良的兰庭。”
“可我也咽不下去这口气。”兰庭的手指紧紧扯着被子的绸面,咬着下唇。
薛珩小心的不碰到她的脸颊:“这是我们有骨气。”
说什么都要附和她,兰庭这才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倚在他的肩上,闻见他身上沐浴后的皂荚味道。
火泽从小就对她有求必应,她却不敢多提什么。
因为她害怕像吃的一样,用掉一点就少一点,她怕连这感情都是有限的。
可悲的很。
因为她有的太少。
“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何明明不是我的错,代价都要我来承受,甚至当初那个罪魁祸首,仅仅因为谢如意假惺惺的几句恳求,他们就要松口饶了她。”
她恨得咬紧了唇,仰头睁了睁眼,好像这样,就能将眼泪尽数倒灌回去。
其实她也并非什么好人,今日强迫连氏做出选择,只是出于报复和愚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