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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龄微微一怔,又眼帘低垂,轻轻一笑,活着还真明白。

以往,兰庭不是很懂得,为何许多人想要和家人隐居,那时轻狂意气,只觉得应当鲜衣怒马、仗剑天涯才是一生。

现在突然有些理解了,是因为怕越是贪恋繁华,而越有可能失去在乎的人,所以宁愿一生平淡。

“你这么做,值得吗?”

兰庭不觉拢眉,挪开了目光,远方层叠的云堆里,窃出一线金光打在了水面上,波光粼粼,宛若金池:“对于他们来说,死这么多人,唯一衡量的只是值不值得,所以,他们也就觉得,在富贵与良知面前,也该去想是否值得。”

“可我学到的,是不要去想值不值,而应想,应不应该。”

“你这么做了,并不开怀。”秦怀龄声音一低,眉头微蹙。

兰庭平淡的反问:“我高不高兴,有那么重要吗?”

“自然重要,在有心人的眼中,就是重要的。”秦怀龄温然道,沉吟片刻,遥遥一笑:“譬如巴陵,就必然是其中一个。”

“可是,那一切的死亡,都太触目惊心。”兰庭无法欺骗自己,让自己却忘却的一干二净。

只要有一日,她还活着,她就不可将这些记忆,从脑海中统统剔出去。

兰庭攥紧了手中的缰绳:“这是我与他之间,殿下不会懂得。”

秦怀龄没有经历过,所以不能感同身受,也自然会认为,她的所作所为,是不可理喻的。

“罢了,但是我知道,这当是一出好戏的。”秦怀龄见她面色坚定,也并无异样,叹息地摇了摇头,想到薛珩此前的话,竟然徒然生出了喟叹之意。

从他置身事外的,去看待这件事时,他就很清楚,这两个人密不可分。

本就是仇人,如何能一生美满呢。

冥冥之中,早有天意不可逆转。

瞒着他,让他去给谢桓行礼跪唤岳父,兰庭无法问心无愧,无法再去直视他的目光。

兰庭独自牵着马,徒步行进在街上,突然变得人潮拥挤起来。

兰庭不得已,随着人群走了一段,方知,是这条街上有人家娶新妇。

青山之上的天边,将近晕晕昏黄色,该是昏礼了。

兰庭抬起犹如花萼般的下颌,和人们一样,睁眼举目,张望着那迎娶新妇的队伍。

新婚的人家给围观的人们,洒过来一把喜钱和喜糖,友邻街坊们纷纷说着讨喜话:“恭喜恭喜、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兰庭也接了几枚在素白的手上,抬起脸,笑盈盈地送上了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