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里间的厚帘子放落,连屋门亦关起,封劲野心想,老人家应该是在为她治伤,见对方淡定模样应该有法子对付,真没他什麽事了。
沉沉吐息,才想用大掌抹一把脸,却见右掌上沾着半掌的鲜血!
哪来的?
她身上的?
所以她真受伤了?
为何当场不欲他知?
一连串的疑问盘桓脑海,让他直接定在原处。
屋门在一炷香後重新被打开,谷主老人家跨步出来,见他傻大个儿般杵在门边,一瞬间像被逗笑,那双细细弯弯的眼睛闪着光却难见瞳底。
老人家也瞧见他朝上摊开的那半掌鲜血,灰白柳眉挑得微乎其微,不待他提问,已道:「阿沁她没受伤,全须全尾好得很。」
闻言,封劲野自言自语般讷声道:「所以她没流血,这不是她的血……」
「她正流着血,这是她的血。」谷主慢悠悠作答。
大概是不忍见他一脸莫名、徒长个子没长脑袋,老人家徐徐笑叹了口气,好心为他解释。
「落在你掌上的红,那是女儿家的初潮,表示小姑娘的身子骨就要长成大姑娘家。」略顿了顿。「老身所说的,军爷可听懂?」
他不清楚自身怔愣多久,好像脑子里有什麽「啪!」的一响,烁光交错,终把听进耳里的话有效地连接起来。
半掌的红……女儿家的初潮……长成大姑娘家……
盯着手掌的双目陡瞠,他随即抬头瞪着面前的老人,後者在淡然从容中能嗅出几分愉悦,眉弯眼弯,竟还有某种近乎「大功告成」的闲适感。
看明白了他的表情变化,老人家慈祥地拍拍他的肩头,道:「为了这一抹红,老身几乎用尽毕生所学,如今阿沁满十三岁了,终是迎来头一回的小日子,还教你给遇上,要老身说,这位小军爷你要走大运了,往後绝对是拜相封侯……咦?等等……」
她忽地沉吟,敛眉推敲的姿态,似洞悉了什麽,细纹明显的眉间浅浅一动又道——
「呵呵,原来不仅拜相封侯,还当上大王。」点点头。「当大王好啊,当上大王才能成就这一段缘,甚好……甚好……」
甚好什麽?对方都说了什麽?封劲野没能耐去想,只觉染红的掌心快要燃出一团火焰。
老人家像是再次转回屋里又像已举步离去,他没留意了,就是死死瞪着那半掌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