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然躺回了原来的位置,但身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好似一个蚕茧,并牢牢占据了床榻里侧的三分之一,侧身面对着墙壁,只无情地留给莫雨一个背影。
莫雨也不介怀,他的双手枕在脑下,翘着二郎腿,一脸的闲适——这世上,除了他以外,何人能够知晓,浩气盟少盟主的睡姿差出了境界,无论睡前姿势摆得多规矩,睡熟了之后必定张牙舞爪……说起来,小时候不知多少次的噩梦都是因为那个傻毛毛作的。次次醒来的时候胸上都沉沉地压着个脑袋,夜里能不噩梦连连吗!
思及当初的嫌弃,莫雨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抬手捋了捋胸口处的衣襟,还拍了两下——他如今可不怕“胸口压大石”了,虽说年少时是因为居无定所两人挤在一起夜里能热乎些,如今则是方便于莫雨随时查看穆玄英病症,但对于眼下的莫雨而言,没有什么比抱着穆玄英入睡更令他安心的了。
这软肋,果然是贴身放着才令人安心。
莫雨的眼中,浮现出真切的笑意。他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毛毛,你睡了吗?”
“……睡了!”床里传来闷闷的回答声,不甘不愿的。
睡着了还能说话?
莫雨低笑一声,刚想说话,他面上的笑意却陡然一僵。
他的心口,方才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一般,疼痛瞬间袭遍全身。
怎么回事?
莫雨惊疑不定地按住方才疼痛的心口处,尚未思虑清楚,连绵不绝地痛楚便以心口为中心,迅速向四肢蔓延而去,尤其右手腕为甚!
冷汗,瞬间布满莫雨的额头。
莫雨死死按住右腕,即使屋里只得窗外明月微光,他也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腕部那仿佛刻进了血肉里面的“契”字。
该死,他就知道那个女人的手段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莫雨冷汗涔涔地闭上眼,强自催动体内的离经易道内力与易筋经中正平和的真气融合,一遍一遍地冲刷胀痛的经脉。
莫雨的呼吸甫一紊乱,穆玄英就感觉到了。他的心底忽然有些慌,似乎有什么无法掌握的事情在发生。他悄然翻过身,却见到了令他睚眦欲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