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英的手指死死攒在一起,近乎咬牙切齿一般道:“蒙古朝廷,便是如此对待平民百姓吗!”
穆玄英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百年前的狼牙军肆虐中原的情景。
殷无福冷哼了一下,道:“那群蒙古鞑子的皇帝昏聩,所谓军队也与禽兽无异!我明教义军一直坚持抗元,可笑那群所谓的江湖正道却视我等为妖孽贼人!”殷天正虽自立门户,却也是因为自阳顶天教主失踪后,教中争权夺利惹得他心中厌烦的缘故。对于他而言,明教始终是其归属。殷无福算得上是殷天正身边的老人,对于他的心思也了解几分,并不惮于提起明教。
殷无禄亦叹了口气,道:“想当年阳顶天教主尚在的时候,明教是何等威风,若是有阳教主在,明教义军定已然推翻蒙古鞑子的朝廷!”
穆玄英静静地看着缓步走来的莫雨,忽道:“天之苍苍,辽阔其长,地之莽莽,厚载其广。”
抱着这场惨案唯一的幸存者,那个也就两三岁大的孩子走来的殷素素怔住,道:“玄英,你知晓明教教义?!”
穆玄英沉默了一下,道:“听说过。”
安史之乱时,他曾与远从西域而来的明教弟子守城,亲眼看着他们吟诵着明教教义,慨然赴死。
月之茫茫,会赢其光,日之煌煌,中其正阳。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昔年“一教”传至今日却成了魔教,宛如狼牙军的元兵正肆虐中原,想到那些埋骨他乡的明教弟子,怎不令人心生叹息。
穆玄英垂下眼,手指悄然攥紧。
众人先是骑马,后在汉口转乘江船,待得终于抵达凤阳的时候,已是第七日。
山路崎岖,众人弃了马车,各乘一匹骏马。张无忌蜷缩在殷素素身前,纵是有心不愿众人担忧,但仍打不起精神,神情倦怠。
这些日子里,即使每日张无忌坚持运行《九阳真经》残卷和穆玄英所授予的《易筋经》内功,他仍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渐消瘦下去,每日早晚发作的寒毒越发痛楚难忍,即使莫雨的离经易道内息也只是稍稍缓解。
殷素素搂着独子,心疼得无以复加,越发憎恨当初对张无忌下此狠手的玄冥二老。
本就忧心张无忌的伤势,偏偏这向凤阳赶去的一路上,到处可见元兵罗列各种名目欺压、杀害普通的汉人百姓。如今的蒙古朝廷暴虐无道,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几乎将底层汉人的生活逼入了绝境,引得各地起义频繁。为了镇压义军,朝廷颁布一条虐杀令,意图杀尽天下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