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箬笠先摇了摇头:“你呢?”
林菘不回答,闭目忍了片刻,才咬牙问:“你疯了吗?”
为什么来抓他?
她难道不怕危险?
他是一时不慎,硬生生被盛宝宁那丫头给甩下来的。衣襟断了,顾箬笠扑过来抓他,反而因为山石崩落,一起滚了下来。
顾箬笠坚持问:“你受伤了吗?”
林菘还真没受伤,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怎么的,摔下来时,他似乎一直被顾箬笠护在怀中。
林菘压抑怒气:“我没事,幸好摔到树冠上,挡了一下,真的没受伤。”
顾箬笠想起方才腾空一瞬,浑身都毛毛的,还是勉强安抚“小表妹”:“那就好。菘儿,你别怕,李老可是陛下的亲叔公,书院里,这山上到处都是李老的亲卫,很快就会有人来寻我们的。”
林菘听她声音都在抖,血腥气也越来越重,只得试探着抓着她的手。
顾箬笠猛地捏住了他手指。
林菘心头前所未有的烦躁:“还有哪里疼?……你……我把衣裳解开,看看伤口。”
“别,太冷了。”顾箬笠哆嗦了一下。“菘儿,肚子好疼。”
顾箬笠伸进衣裳里摸了一把,肋骨处虽未出血,可疼的要命,比手臂上的伤口疼多了。
她倒吸口气,看着头顶四四方方的天,黑沉沉的。
林菘把她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手隔着衣裳按压住她肚腹处:“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他早已放出讯号,翟让该快到了。
顾箬笠只以为他在安抚自己,心里却自顾盘算着时辰。
密林之中,道路崎岖,又是从山的这一边滚下来的,本就灌木荆棘遍布,没什么好路可走,又是晚上,偏生还下了雨。他们搜救下来,最快也要一个多时辰。
“菘儿……”
林菘把衣裳解下来,胡乱给她裹着:“嗯?”
“你快些找个人嫁了吧。你父亲,去世的陕西总督给你留下了许多财宝,对你而言,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你若不想让别人对你的婚事指手画脚,那就尽快定下来。还有,若是陛下私下为你许婚,决不能轻易点头,定要仔细查清楚,那男子是人是狗。若是他执意赐婚,你便求助李老,将你的意中人带到李老面前,李老是陛下叔公,算辈分,我和你都要叫一声太叔公,他若说上一句,兴许,还有一丝机会。”
顾箬笠望着他,整个人孱弱,额头上都是疼极渗出的细汗,可眼神却无比的真挚。
林菘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箬笠,扯开了少许跋扈天真的伪装,碰到了一点“真”的影子。
林菘试了试她额头:“你是疼糊涂了。”
顾箬笠咬唇,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你就当我胡言乱语,但要记在心中。你我出去之后,就说你是被我连累,拉你下山,免得陛下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