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箬笠从手腕上脱下一个玲珑剔透的玉镯,顺手套在了小茶花手上:“走吧!好生过日子去。”
戚衍恋恋不舍的望着她,许久许久。
宫女不满道:“还不快叩谢郡主?”
戚衍立刻跪下,看着台阶上的顾箬笠,不舍叮嘱:“郡主清减了,我走之后,郡主也好生过日子。”
顾箬笠郑重点头:“我知道,我要做的事还有许多。”
戚衍心中大急,想说,叫她不要轻举妄动,偏偏这时候,阳丰帝来了。
阳丰帝老远就看见,一个女孩儿跪在顾箬笠面前。
“是谁惹若若动气?丫头蠢笨,伺候的不好,撵出去就是了。”
顾箬笠道:“我见她合眼,想放她出宫。”
阳丰帝难得见她有个好声气,道:“既然喜欢,就留在身边,放出去做什么?”
顾箬笠又不理他了,指向一直跟着她的青衣卫:“你,亲自把她送出宫,让她回家和家人团聚。”
青衣卫为难的弯着腰,不敢领命。
阳丰帝笑呵呵:“郡主命你送人,就好生送出去吧。”
顾箬笠这才有了一点笑模样。
阳丰帝把众人挥退,好言好语:“好了,若若,如今万事都随你意去,别再和朕怄气了。你是朕唯一的亲人,朕也是你唯一的亲人,何不好好的呢?”
顾箬笠看着满地的琼花落英,轻声道:“本来也没什么可气的。人死不能复生,再挂念又有何用?悲欢离合,千古难全,不独有我,不独此时,不独此刻。”
她道:“陛下心心念念记挂的人,岂非也早就不在这世间了?”
阳丰帝突然顿足,望着这孩子寥落的身影,头一次生出了悔意。
阳丰帝问:“若是启明太子还在,你会不会更喜欢那个舅舅?”
顾箬笠回头,雪絮中回望:“我不曾见过他。”
“但若启明太子还在,母亲或许也还在。我的亲人便不会只有舅舅一个,舅舅的亲人也不会只有我一个。若是忙碌,便各自顾着自己的事,心中牵挂而已。若是得闲了,舅舅和我,还有母亲,便聚一聚,不好吗?”
“世上至亲血脉,不都是如此?何意非要谁对谁最好,谁又最喜欢谁?”
阳丰帝目光沉沉,孤立院中良久,固执道:“但人生而自私,一心想着自己,才能活得更好。”
阳丰帝和顾箬笠又是不欢而散,但这次与往常不同,阳丰帝离开园子后,总觉得周身烦躁,哪哪都不舒心。
好几日后,他才恍然大悟,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