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萱并不觉这是自我折磨,反而她怀着期冀维持这一切。
另一边,屋外的思木听见阮萱的惊呼声,知晓她已经醒来,是不可能再睡下了,便熟练地去厨房端了安神的参茶来。
见她抱着衣裳发怔的模样,思木脸上浮显一缕愁绪,过了会儿才轻声喊道:“……夫人?”
这一声喊回了阮萱的神,只见她眸中的光亮渐渐恢复,习惯般的端起参茶喝了一口。
这两年多,她的精神气全靠这口参茶吊着。
穿戴好衣裳,阮萱便要出门,自从那事之后,她就成了工作狂,从未休息过一日。她将所有精力扑在找人和管理生意上,人暂时没找到,生意却是越来越好。
今天她要去如意楼处理事务,正要出门,思木却面露难色喊住了她:“那个……夫人,礼部侍郎家的二少爷送了拜帖来……”
礼部侍郎……这人阮萱很有印象,毕竟她都来家中拜访过好几次了,可是她的儿子,阮萱还真没见过。
“……不见。”阮萱回得果决,走了半步又转身交代道,“下次这样的情况直接拦了,男子一概不见,我不会再娶夫,思木,你明白的。”
“诶,夫人我明白……”思木眼睛红了红,望着阮萱离开的消瘦身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边阮萱出府时特意走了角门,本就是为了躲人,可到了如意楼前,还没下马车,几名大清早就守在楼前的年纪较大的男子立即迎了上来,看见她就像看到了香饽饽,眼眸放出精光。
“阮姑娘,这次是夏员外家的公子,如花似月,身段也特别好……”
“阮老板,我这儿是翰林李掌院家的公子,可是书香门第,家学渊博……”
“......”
阮萱额角抽动,赶忙摆手制止,“三位哥哥,我前几日不是才说过不娶夫郎,你们怎么又来了?”
“哪有女人不娶夫郎的。”一名媒公笑着嗔怪一声,手持轻罗小扇缓缓摇了起来,“你那是眼光高,不过姑娘你放心,这回的公子都是顶顶漂亮的美人,除了夏家的公子,还有陈家、赵家,你可以慢慢瞧……”
“各位哥哥,真不是我眼光高,我都说过了,我有夫郎的,不会再娶了。”阮萱耐心解释道,她知道这些媒公身后代表着京城各家的颜面,委实不好伤了和气。
再说人家堵在这酒楼门前,四处都有眼睛瞧着,又是开门做生意的,哪能不识好歹打笑脸人。
“你那夫郎……”关于阮萱夫郎下落不明的事情,在八卦轶事圈里兴风作浪的媒公们怎会不知,眼下意识到差点说错话,赶忙把剩下半句咽了回去。
三人对视几眼,眼神交换两下,已然达成共识,忙把手里各家公子的画像强塞到阮萱怀中。
其中一人说:“咱们也是受人所托,你先拿回去瞧瞧,万一喜欢呢。”
三人怕阮萱不收画像,刚脱手就快步溜了。
人来人往的如意楼前,堂堂老板怀抱一堆画像不知所措的模样,并没有让过路的行人多看两眼。
这时等候一旁的店小厮熟练地接过画像,这人是阮萱在如意楼的助理,名唤思行。
得了解脱的阮萱松了口气,而后在如意楼各处巡视一圈,吃过早膳,这才回到她在如意楼专属的书房。
书房角落里的画筒中放满了画像,这些是很久之前的,而后头送来放不下的,不得已只能搁在一旁的矮几上,数量太多,已经摞成了高高的小山。
可阮萱从未打开过任何一幅,不好奇,升不起半分兴趣。略略瞥了眼,便漠然地收回视线,她神色有些黯然,垂眸半晌,还是打开了暗门。
只见书桌正对面的墙壁向两侧缓缓分开,暗门之后并不是什么隔间密道,只是一幅男子的画像罢了。
请了无数画师绘制,其中最神似的一幅。
画中男子白绸覆眼,绸带松松地垂在他的肩上,他微微侧耳,似在倾听谁的话语,那红润的嘴唇微启,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淡然,仿佛下一秒就会莞尔笑起来。
这画画得极为逼真,阮萱看得痴了,怔怔地走了过去。微颤的指尖小心翼翼地伸向画中的男子,生怕惊扰了他。
笃笃——
乍然一道敲门声响起,阮萱被惊得收回手,望着眼前的画,竟觉出几分难为情。
关闭暗门,坐回书桌前,缓下悸动的心情,她才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