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事情已经相当明了,怀颜恨声道:“所以皇上就捏造了通敌叛国的罪名给了爹爹?!他为了一个区区秦王妃,竟然不惜陷害一个赤胆忠君的大将军?!”
“当然也是为了他自己,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最牢靠,”念香道,“婆婆告诉我,当年皇上与秦王妃才是两情相悦,可是那时尚且还是皇子的皇上式微,秦王却是风头无量。秦王妃因受家里的压力,迫于无奈才嫁给了秦王,可后来皇上势起,却与他心爱之人无缘了。”
“他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为了心爱的女子,心里难安,就对爹爹下了手,雷厉风行,竟是一个活口都不留。”
怀颜颤声道:“莫非爹爹送书之意,只是为了给秦王妃心上留下一根刺?他并不是想要把书送给秦王,他就是想要将书送到秦王妃的手里。这样,她会日夜辗转反侧,会因为这件事情也许有一天会暴露于天下而惶惶终日,不得安宁?”
“不错,”念香低声道,“那时事情太过紧急,爹爹只来得及把你我二人送出去。他没有办法去向皇上讨些什么了,只有把自己的一腔遗恨发泄在秦王妃那里,让她时时猜测这其中会有什么秘密。但是他却不知,那本书会让你看见了……所以,让我们误会了这么多年。”
怀颜喃喃的说,“既然如此……既然如此……那我还苟活于世做什么呢?”
“姐姐,你不要这么灰心,我……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念香的眼睛隐有光亮,她直直地看向淮盐的脸,“婆婆说,要想为此案翻案,除非改朝换代,换一个皇上来审理。可是此事变数太大,不是你我两个小小女子能做成的。我倒觉得,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是什么?”怀颜望着念香,眼中的光芒冷厉而迫切。
念香微微一笑:“把当年皇上所做的事情都嫁祸给太子。若是秦王在此地搜出了一些证据,太子当年竟然用了肮脏的手段,让莫家披上了如此冤屈的罪名。这事情一旦翻出来了,皇上也只能顺水推舟,顺势认下,他可以就此洗清污名。想来,他是不太可能会保太子的。而秦王的回京之心比谁都迫切,若真有这么一个机会,他一定会咬死不松口。我们二人就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怀颜怔怔的看着念香,良久才猛然回过神来:“不行,襄儿,我觉得此法不可行。太子帮了我们多少?若不是他,我们两个也许根本活不下来,若是这样做,岂不是恩将仇报。”
念香摇了摇头,神色间竟有一丝冷酷:“姐姐,你觉得是恩将仇报让你更痛苦,还是家族沉冤永不昭雪让你更难过呢。”
“我知道他待你很好,”念香扭过头,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色,神情寂寞又冰冷,“乐安郡主待我也很好不是吗?可我一样欺骗了她八年。”
“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难道不该狠心一些吗?”
怀颜默默地看着念香,这个一直以来都显露出不符合自己年龄成熟的妹妹。
良久她低声问道,“襄儿,你还记不记得太子大婚那日,我偶遇了乐安郡主,一想到她是秦王妃之女,恨从心起,想要杀了她,她却带着你跳了湖。后来你自己一人上岸来找我,对我说,她对你还有用,现在杀她还不是时候。”
念香点点头:“我记得。”
怀颜轻声问道:“那现在呢,是时候了吗?”
念香垂下眼眸,目光显得有些空洞,她紧抿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划过一道痕迹。
“是时候了。”
……
这些日子以来,谢欢兮隔三差五就要拽着游归煜往长宁寺跑,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明立大师如此不简单,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也不会一语道破他们二人第一次去长宁寺的目的了。所以谢欢兮觉得,一定要和明立大师搞好关系,这总是没有害处的。
如果真的能从明立大师那里获得一些线索,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若是没有嘛……那谢欢兮也觉得无甚所谓,反正和小煜哥一起出来,去哪里不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