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邱云和那群小孩都被那俩小屁孩的争执吸引注意力的时候,孙覆洲偷偷摸摸带着手串溜了。
村子虽然不大,但都是小路,随便绕几圈也足够让人头晕脑转的了。孙覆洲专门摸着墙边走,遇到转弯就拐一下,最后消失在一片低矮的围墙下。
整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围墙里的屋子是有人住的,不能随意乱闯,一路跟着孙覆洲的尾巴总算慌了。
他在围墙下焦急地徘徊了一会儿,又不敢贸然翻墙,只好踌躇地望着身前身后的路。
“在找我?”
声音从头顶传来。
只见孙覆洲正蹲在他背后的墙头上,并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的头顶。
乱糟糟的像是鸡窝。
孙覆洲从墙头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看来你不傻嘛。”
居然还会尾随。
村里臭名昭著的傻子就站在他面前,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欲盖弥彰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啊……啊……”傻子捂着脸,然后呆呆愣愣地张着嘴,嘴角流着晶莹的涎水。
“要这个?”孙覆洲用食指转着石子儿手串,眼睁睁地看着他扑过来。
孙覆洲任由他扑过来夺走手串。
傻子应该是真傻,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处处透露着不协调感,身上散发着一种长时间没有打理的酸臭味。
他夺回手串之后就瞬间远离了孙覆洲,一直退到围墙脚下,就像之前看到他的那样,整个人佝偻着像一只熟虾。
这时,旁边那户人家的大门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她刚踏出自家小院就看到了缩在墙边的傻子,立马晦气地吐了口吐沫。
老太太伸手赶他走,嗓门里像安了喇叭:“去去去,扫把星,不要在我家门口站着,要倒大霉!”
傻子被呼地一颤,原地蹦哒了两下,立马走远了。
那老太太本就是拿着笤帚出来,傻子一走,她就发泄似的在地上扒愣了两下。
“傻不愣登,净出来害人,害死一个又一个……”
沈垣找到孙覆洲时,刚好听到老太太扯着嗓子骂那傻子。
傻子早就不知道游荡到哪儿去了,只有孙覆洲一个人观看老太太破口大骂的现场。
也难怪先前那傻子翻个围墙都不敢。
这老人家战斗力十足。
沈垣从老太太门口路过,径直走到孙覆洲面前,低头,发现他两手空空,便知道手串大抵是还了回去。
其实早在进村时他们就发现,那傻子很可能不光在看他们,还在看跟在他们身边的那群小孩。
尤其是那个小姑娘。
不过也可能是错觉,直到两人在屋子里开窗是,发现那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了,还躲在角落盯着院子里的邱云和那群小孩,先前的猜测这才得到印证。
不知道是不是沈垣从人家眼皮子下溜了一圈的原因,老太太骂着骂着注意力就转过来了。明明之前孙覆洲在一边站了了大半晌她都没看过来。
老太太把笤帚往墙上一靠,横行霸道地往路中央一站,两手叉腰,直接用方言问:“你们,你们俩是谁啊?”
她不会普通话,口齿又不清晰,饶是沈垣,都分辨了好久。
孙覆洲指了指耳朵,表示自己听不见。有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老太太不怎么善意的打量的目光。
沈垣用方言回答:“阿婆,我们是来开发的。”
老太太似乎不能理解开发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在脑子里咀嚼了一下就作罢:“搞不懂搞不懂,看你们是新来的,我跟你们说,马上就是清明了,晚上不要出来,也不要跟那个三蛋儿说话。”
沈垣问道:“为什么啊?”
老太太说:“那有什么为什么,三月三鬼下山你不知道啊?”
沈垣似是而非地啊了一声:“…阿婆,我是问为什么不能跟三蛋儿说话?他是谁啊?”
老太太牙都掉光了,习惯性地嗫嚅了一下嘴巴,发出咂咂的声音:“……就是那个傻子啊,他有病,会传染,碰到他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