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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原州城统帅、朔方节度使田仁琬率8万唐军打开城门归顺李琮改弦易帜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入膳州城。膳州城的安西军帅府中,闻报的萧睿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吃惊情绪,而是保持了异样的沉默。
就是在这个时候,封常清才终于明白,原来萧睿早已料定田仁琬会反。或者说,田仁琬早就是李琮的人,只是田仁琬一直在观望,看看李琮究竟能不能成事。如今见李琮势大,开城投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早在小勃律的时候,萧睿闻听唐军抗击李琮叛军第一线的统帅是田仁琬,便料到了这一步。田仁琬一直都是李琮秘密交好的藩镇节度使之一,李隆基将平贼的重任交给了田仁琬,不能不说是一步臭棋。
田仁琬放弃潼关驻防原州本身,就含有某种深意。如果是王忠嗣,必然会集中兵力在原州与潼关一线间层层布防,而将主力军马驻扎潼关,牢牢把守住通往京师的门户,让叛军不得越雷池一步。
但田仁琬却将大唐朝廷调集来的15万军马分散开去,一部分驻原州,一部分驻秦州,一部分驻潼关。这种布防,如果不是别有用心就是弱智了。很显然,田仁琬不是弱智和白痴,他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萧睿缓缓站起身来,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诸位将军,田仁琬也反了。如果本王所料不差的话,用不了多久,河东的夫蒙灵察也会反。如果是这样的话,李琮大军挥军直逼长安,再有夫蒙灵察的起兵响应,长安危矣。”
众将的面色都很是阴沉。单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李琮叛军在整合了田仁琬的8万军马之后,已经势不可挡,攻入长安是迟早的事情了。如果再有夫蒙灵察的遥相呼应,大唐皇帝已经完全处在了劣势。至于他们,安西军马不过区区2万,就算是安西军卒再怎么勇猛善战,再拥有火器和火炮这种利器,也无法跟李琮的20大军相抗衡。
以这2万人救援长安,无疑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常清,剑南节度使郑陇郑大人的剑南军到了何处了?”萧睿向大堂外缓缓行去。
封常清一怔,赶紧跟了上去,低低道,“郡王,据探马来报,郑陇郑大人的剑南军已经渐渐开进兴州外围。”
萧睿脚步一顿,蓦然转过神来,神色凛然朗声呼道,“传本王的军令,我军即刻开拔,南下兴州,准备与剑南军汇合。”
“此外,速速传令哥舒翰,务必全力行军,尽快拿下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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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0日,朔方节度使田仁琬率军8万打开原州城归降李琮叛军……”
“10月12日,李琮叛军20万兵进泾州,泾州防卫使马连良率2万守军死战,15日,马连良全军覆没,泾州城破。”
“10月17日,河东节度使夫蒙灵察起兵反叛,遥尊李琮为主,出兵5万逼近并州。”
“10月21日,李琮叛军兵进陇州,陇州守军弃城而逃。”
“告急!!!”
长安危在旦夕。雪片一般的告急军报一趟趟奔驰进北风呼啸的长安城里,而周遭传来的消息更是令人感到心凉:京畿附近的河东、华阴、上洛等郡官吏也都纷纷弃城而逃。长安城内人心惶惶,士民惊恐奔走,各地客商以及众多胡人相继逃离长安。逃难的人群混乱不堪,街巷一片狼藉。
皇宫之中,虽然没有像长安城里一样混乱,但李琮叛军即将攻陷长安城的消息早就让宫女太监以及嫔妃们心惊胆寒,惶恐不已。
李隆基呆呆地坐在御书房里,面色如土冷汗直流。他万万没有想到,局势会发展到这种境地。田仁琬和夫蒙灵察相继反叛,李琮叛军的声势瞬间暴涨。照这样发展下去,顶多再有半月,李琮就能杀进长安城里,将自己从皇位上赶下来了。
李隆基的手抖颤了起来,一向强势高高在上的大唐玄宗皇帝,在此刻,竟然心里产生了某种深深地恐惧。
他吃力地抬起脸来,一夜之间,他的两鬓全部变白,仿佛苍老了数十岁,变成了一个虚弱的耄耋老者,往日的强权姿态不复存在,“力士,我们还有没有希望?”
高力士泪如泉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还是暂时易驾蜀中吧……萧郡王的安西军尚不知所踪,岭南和江南援军还在半途……皇上,叛军势大,长安危在旦夕,老奴恳求皇上速速下诏命岭南和江南援军移师剑南护卫勤王,这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