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一队卫士,快马来到禹王台之下,徐庶仰头朝台上看去,只见蔡琰依然流连于台上,陪伴她的只有一名随身使女。
跳下马背,徐庶快步向台上奔去。
在禹王台的台阶上,四名刘辩派来保护蔡琰的亲兵按剑而立,见徐庶沿着阶梯往高台上走,几名亲兵连忙迎上,其中一人抱拳躬身对徐庶说道:“军师,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蔡姑娘!”
“让开!”横了说话亲兵一眼,徐庶没好气的说道:“殿下命本军师前来,你等也敢阻拦?”
徐庶说出是刘辩命他前来,四名亲兵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现出一抹为难。最后还是那个说话的亲兵朝其余三人摆了摆手,侧身站到一旁,向徐庶做了个请的手势,对他说道:“军师,请!”
从四名亲兵身前走过,徐庶还瞪了他们一眼,把四名亲兵瞪的低着头,也不敢多言语。
到了台顶,徐庶双手抱拳,深深向蔡琰施了一礼,对她说道:“徐元直见过蔡姑娘。”
听得徐庶说话,蔡琰转过身面朝着他,向他福了一福回了个礼,却并未说话,只是满脸凄楚的又将脸转向了安邑城。
春秋战国时期,安邑乃是魏国都城,直到魏惠王三十一年,魏国迁都大梁,这座城池的重要历史地位才暂且沉寂了下去。
而秦统一六国之后,安邑又作为河东郡郡府所在,重新得回了它本应拥有的历史地位,直到两汉时期,它始终作为河东郡制所在,为大汉朝管理着河东这片富饶美丽的土地。
城内建筑鳞次栉比,其中不乏一些汉末时期少见的两层木质结构小楼。
由于建筑工艺的局限,两层小楼在汉末时期并不常见,而安邑城内却是成片成片此类格局的建筑,也足以说明安邑的繁华与富饶。
此刻的蔡琰,望着这座富饶的城池,想到明日她便要嫁给河东名士卫宁,心内却是泛起了一阵阵凄楚。
蔡琰站在高台边缘,望着坐落于西北方的安邑小城,徐庶却扭头打量着这座高台。
空旷的高台之上,铺设着两张草席,应是蔡琰与刘辩长谈时跪坐所用。在其中一张草席前,摆放着一只矮桌,矮桌上还放着一面以丝绢覆盖起来的瑶琴。
“姑娘文章练达,且通音律,难怪殿下为了姑娘,茶不思饭不想。”走到矮桌旁,低头看着桌上那张用洁白丝绢覆盖着的瑶琴,徐庶轻叹了一声说道:“一代豪雄,于战场之上叱咤风云,纵使面对百万雄师,也绝不会心生惧意,不想却在姑娘这里,魂飞魄丧!”
徐庶的话刚落音,蔡琰猛然转过身,一脸关切的望着他,语气中带着十分的紧张向他问道:“殿下如何?”
“姑娘可是想要殿下背负一生骂名?”徐庶并没有扭头去看蔡琰,而是望着瑶琴,语调平淡的对她说道:“不瞒姑娘,殿下已然备办妥当了兵马,明日只要姑娘进了卫家大门,恐怕……”
“莫不是殿下真会为奴家……”望着徐庶,蔡琰满脸的凄楚,话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是低到恐怕只有自家才能听的清晰:“会为奴家杀了卫家之人?”
“殿下杀伐果决,又何惧多杀一个卫家!”徐庶嘴角撇了撇,转过身面朝着蔡琰,一字一句的对她说道:“当今天下豪雄并立,在战场之上,殿下即便是斩草除根,杀死百万大军,也绝不会有人敢说出半个不字。可他若是此番为了姑娘,而杀了卫家之人,将来必定背负个戕害贤良的罪名。试问天下贤才,还有谁敢依附殿下?”
听着徐庶的话,蔡琰低垂下头,纵然她是个才情卓越的才女,毕竟还是个女人。在情感上,终究容易感性一些。
眼窝中涌动着泪花,过了许久,蔡琰才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向徐庶问道:“先生要奴家如何去做?方能避免此事发生?”
“嫁给殿下,明日大婚!”笔直的挺着身板,徐庶对蔡琰说出了八个铿锵有力的字。
这八个字进入蔡琰的耳朵,蔡琰浑身颤了一颤,抿着嘴用力的摇了摇头,对徐庶说道:“奴家与卫先生已是有了婚约……”
“婚约可比性命紧要?”不等蔡琰把话说完,徐庶撇了撇嘴,语气冰冷的对她说道:“新妇入门,便给卫家招来了灭门之祸,将来姑娘的名声恐怕比不嫁更为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