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朝楚公主略略施礼,朝楚公主放下手中的勺子,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么晚了,荞曦有何事前来?”
“荞曦是想向公主告假,去宫外探望一下姑母。”
信王妃与她姑侄情深,她要出宫去看看也是理所应当,朝楚公主自然也就应允了。
“本宫允了,你明日就去罢。”
叶荞曦低敛了眉眼,灯火落在她的脸上,眼睫有些湿润,显然哭过的,朝楚公主心想,荞曦倒是对信王妃真心实意。
随即就听叶荞曦福身告退道:“多谢公主,荞曦就不多打扰公主用膳了。”
“嗯,去吧。”朝楚公主拂了拂手,低头喝了一口汤,叶荞曦退出了主殿,带着侍女回到了猗兰殿,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的泪意。
她从匣子中拿出一只淡蓝色宝相花香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这香囊是她跟着魏明姬学完了,一针一线的绣出来的。
第19章 存在
翌日, 清晨叶荞曦就来向朝楚公主言别,随后,乘了马车离开寒山宫,魏明姬清晨来的时候, 她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了。
等了一时, 还未见叶荞曦前来, 魏明姬尚且不知道叶荞曦昨夜的事情,开口问道:“公主, 怎么不见荞曦?”
朝楚公主原以为她知道, 从昨日看来,这两个人之间交流的不多,只答道:“她出宫去探望信王妃了。”
魏明姬闻言,显然也是知道了信王妃不行的消息, 叹息道:“信王妃身子一直不太好, 听说是多年的旧疾了。”
“生老病死, 命数如此罢了。”朝楚公主这话说的风轻云淡,对她而言,似乎生死并不是那么值得恐惧, 或者说, 没有感受到过生死别离的痛苦过。
朝楚公主觉得魏明姬整日束在寒山宫, 定然很是无趣,今日天气晴朗,带她去御花园的水榭亭台走一走。
途径云景假山的时候,就听见有宫人低语嬉笑的声音,杏柰皱了皱眉,这是哪里的宫人,规矩这般懈怠, 敢在这里闲言蜚语。
“哎,你听没听说,陛下如今又宠幸了郦妃宫中的梁贵人……”
“可不是,这不,容妃立刻就急了,为了拢回陛下的心,大半夜得去水榭弹琵琶,都徐娘半老的人了。”
另一个宫人发出嗤笑声,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这两个宫人未免太过肆无忌惮,胆敢非议宫闱,朝楚公主淡淡瞥了一眼碧桂。
碧桂则明意,走了出去,对二人冷面呵斥道:“放肆,宫中也敢信口议论是非,当心拔了你们的舌头。”
宫人没料到会被人听见,被打断的猝不及防,一眼就认出了是寒山宫的掌事宫女,面面相觑,脸色双双发白,魏明姬就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看着,她还从来没见过公主生气。
朝楚公主身居尊位,移气养居,果然这人的气度举止都是慢慢养出来的,分明同样是吩咐事情,有人看上去那么自然而然,有些人看上去颐指气使的。
在所有人眼中,公主就该是美玉无瑕,如书中神女一般,往前的诸国分裂时,是很赞颂诸国帝姬的,因为赞美会为人传颂,会引来更大的权势。
而如今的公主更加是深藏皇城之中,尊贵如花蕊,金枝玉叶的掌上明珠。
两个宫人被拉到公主面前,瑟瑟发抖,俯首触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公主饶命,奴婢不敢了!”
朝楚公主面容冷然,犹如覆满寒霜,眼神静澜无波,吩咐道:“来人,拉下去二十廷杖。”一如从前的平淡轻缓,好似在吩咐上什么茶点一样。
碧桂则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对公主福身道:“是,奴婢这就去,公主请息怒。”
魏明姬心中一跳,抬眼看了一眼朝楚公主,二十廷杖,重重的打下去,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姓名,身板弱一些的,可能连十下都撑不过去。
是她糊涂了,贵为公主,早就习惯了这种居高临下,随处有人恭敬请安,锦衣玉食,抬眼就是花团锦簇的日子。
朝楚公主看起来并不生气,反而回首挽住她的手,温柔地说:“走罢,明姬,本宫带你去碧春池的水榭。”
“是。”魏明姬跟着公主来到了碧春池的水榭,碧春池中长了新的荷叶,清新的嫩绿色,水榭庭柳,风拂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