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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几步,返回握住了架子上的剑,瞥了一眼兰庭,冷哼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谢桓他们迎出去,就算薛珩是都督,也挡不住他侯府的决定,不过是面子上,敬让他三分罢了,真的比起家族底蕴来,一个都督府算的了什么。

“你得意什么,莫不是真的以为,我谢府怕了都督府吗?”

“女儿只是想起,您那么在乎荣誉,若是知道涉澜江率兵抗敌的人,是薛家人,应该会很吃惊吧。”兰庭故作姿态,抬起素指略微掩唇,做出张致道。

“你没说是他!”谢桓心中打颤,亦是一时不支,心虚地朝她低吼道:“你没说那个人是薛珩!”

他不知道的,那个带兵的小将会是薛珩,死了那么多人,谁会在乎一个小兵小将呢。

“涉澜江死了那么多的人,总该有人活着回来,向你讨个公道的。”晚风卷过谢兰庭的裙角,她的声音顺着风,落到了每个人的耳中:“不是吗,父亲?”

谢桓顿生懊恼,他早该想到的。

彼时谢兰庭一个丫头片子,能够从那种九死一生的险境中死里逃生,无非就是因为薛珩也在了。

“还有,您让女儿选,我选了您,父亲不高兴吗?”

这是她叫父亲最多的一天,每一声,都让谢桓肝儿直颤。

她施施然地微笑道:“您看,女儿现在回来,不就和您一起等着下场吗?”

大门打开,但见雨后的清濛寒夜中,水滩如镜。

薛珩单刀匹马立于门前,看到谢家人出来,脸色阴沉如水,披着黑色的斗篷。

他解开了斗篷,抛在马背上,倏然露出了一身白麻丧服。

没有束冠,乌发披散后拢,一根白色额巾缚在额上,唯有丝丝缕缕的落发垂在两鬓,眸色森然,冷冷地注视着谢家的门楣。

宛若玉山上行,孑然而立。

巴陵公主曾说,他纵然落魄自有清冷的俊美。

因为,他是尸山血海中杀出的薛火泽。

此时正是水雾弥漫,兰庭出来后,被谢疏霖抬手拦住,脸色阴沉地质问道:“你还想做什么,看自己的杰作吗?”

兰庭一声不吭地,甩开了谢疏霖的手,走到了台阶上,垂袖看着薛珩。

她想起初见火泽,那张俊秀面庞透出的坦荡,神情虽然疲惫,眼中却透出那样明亮耀眼的光芒。

“小孩,怎么在这,没人要了吗?”

“我养你。”